“七百三十一。”
“三百三十九。”
刘牢之秉性刚正,又同桓容交情不错,自然不会贪图运粮队的战功。
清点完毕,主簿取出两枚竹简,分别记下数量,盖上官印,亲自递给曹岩。仗没打完,赏赐不能下发,这两枚竹简是日后请赏的凭证,对将兵尤其重要。
曹岩不敢马虎,确认竹简上的内容无误,用绢布裹起,仔细收入怀中。
“多谢刘主簿,告辞。”
留下一地的耳朵,曹岩转身离开中军大营。
无需主簿吩咐,步卒迅速收起地上的“战果”
,运到营外焚烧掩埋。
天气太热,稍不注意就会发生疫病。
古代人未必知晓“细菌”
“病毒”
之类的词汇,但随军医者都有经验,不只督促兵卒焚烧“战果”
,更调制成药粉,洒在营盘四周。
桓大司马和各州刺使的帐篷重点关照,确保不出丁点差错。
曹岩回到前锋右军,正赶上开饭时间。
因为桓容的坚持,运粮队严守军纪,没有抢割当地稻麦。
右军上下吃的仍是从兖州带来的军粮。没有肉汤搭配,好在蒸饼管饱,比起别的队伍,待遇已是相当不错。
刘牢之捧着一碗咸汤,蒸饼夹着咸菜,和普通步卒一样的伙食。连日在烈阳下操练,皮肤更加黝黑,不是身上的铠甲,压根认不出他是军中将官。
“将军。”
曹岩走上前,取出绢布裹着的竹简,道,“战功已上报,此乃凭证。”
刘牢之咽下蒸饼,喝下半碗水,擦擦嘴,唤来一名部曲,道:“请丰阳县公来。”
“诺!”
按照常理,桓容现为刘牢之下属,后者本不该这样客气。
奈何桓容之前“风头”
出得太大,带着一支千人的队伍,依靠竹枪竹盾斩杀七百余贼寇,己方伤亡不到两百,这样的战果简直惊人。不只是刘牢之,左军将官对桓容都客气了几分。
杀一是贼,屠万成雄。
经士卒口中传扬,桓容“水煮活人”
的凶名竟变成威名。
没有人再议论桓容的残暴不仁,反称他有秦汉勇烈之风,值得推崇,更值得大家仿效学习。
当然,这种推崇只在晋军之内。
换成鲜卑胡,别说敬佩,简直快将他传成了“杀神”
。
照面就能杀掉几百,用的还是竹枪竹盾,换成铁器长矛,岂不是杀得更多!
侥幸逃跑的贼匪和溃兵将竹枪阵传得神乎其神,桓容坐在武车上的举动,也被认为是成竹在胸,高深莫测,压根不将千余的敌军放在眼里。
“遇上那辆黑色的大车,不能找死的往上冲,赶紧跑!”
“听说那人是遗晋大司马的嫡子,腰围三丈,青面獠牙,夜半要吃生肉,竟是比羯族还要凶狠!”
甭管汉人还是胡人,对八卦的热衷程度都很惊人。
上嘴皮碰下嘴皮,好好的一个俊秀郎君,竟成了凶神恶煞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