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苏一稍挪开些,许砚就动动身子再度靠上去。原来床就不大,想躲也躲不开去。她身架子小,整个陷在他怀里,背上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心跳。苏一只好把烫红的脸埋进自己胸前,用手捂着,心跳堵在嗓子眼儿。身子不受控地绷得十分紧,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的不知什么,总归没把他说的话放心上。
许砚又把头往她耳边凑了凑,轻蹭过两下,压低了声音说:“你猜他们在做什么?”
苏一复又把头埋了埋,让自己耳朵离他远一点。暖热的气息扑在耳后根上,麻麻痒痒的感觉让脑子里揪紧一根弦。她又分出些注意力在他的话上,想着他说的是石青和沈三。才刚没在意他说的什么,这会子连起来,忽反应过来了些。石青拿酒去找沈三,然后就没从她房里出来,眼下灯也灭了?
他们在做什么?苏一忽地脑子醒了彻底,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想着伸头透过窗子瞧去。哪知刚坐起看向窗子一眼,就见窗外有人躲开了去。她心想莫不是贼,偷偷摸摸的做什么,要起了身下去一看究竟,却被许砚伸手拉了回去。
苏一胡乱地要甩开他,不忘声音低小,“不知什么人,我得出去瞧瞧。”
许砚拦腰压住她的上半身,不叫她爬起来,又伸过一条腿来压住她的下半身。这姿势没才刚那么暧昧,心背贴在一处,叫苏一轻松不少。但不知为什么不让她出去瞧,便又微侧头瞧他,“要是小毛贼呢?”
许砚拉过她胳膊,让她侧起身子与自己正对,与她说:“从正堂里出来的,你这会儿再仔细听。”
苏一静下心神来,竖尖了耳朵听外头的动静,果又听到正堂门的关合声。这么说是她爷爷了,那刚才她和王爷悄悄说话不是也叫他听到了?虽说应听不出说的什么,但定是能听出男子声音的。她身上冒出冷汗来,攥紧了衣袖子,不知她爷爷为什么没出声,心里之时一阵担忧思虑。
王爷却是没什么所谓的模样,也不怕叫他爷爷一声呵斥从房里揪出去。他仍是伸手揽上苏一的腰,与她正脸相对。窗外洒进微弱的月光,尚能借着隐约看得见对方的脸。他往苏一再靠上去,苏一忙把脸转了朝上,避开了他。
男女共处一室,倘或没有定力,总要发生些不该发生的。况且这会儿气氛又是极其暧昧,她腰际叫他揽着,一阵阵生热发烫。再要靠近便要发晕了,不能叫他蛊惑了去。这不清不白的,怎么好做那些个不该做的。沈三与她说过,那脖子下的不该叫他碰。她想着,不伤大雅的碰了,倒也使得。譬如现在这样的姿势,没那么过分亲近,便可接受。只是再要亲近,那就不能了。
她有些发自心腹里抗拒,许砚是觉得出的。他也没再做什么,忽收回手来,仰面躺着,与她说话。说什么呢,自然是叫她放心的话。这么长时间,总也没给她过明确的承诺,便一直这么不清不楚地叫她等着。这会儿要说了,不说怕她心思不定,慢慢与他生分。
他说:“你再给我些日子,总能风风光光娶你过门。皇上现压着这事儿,还没给下准信来,不过是捱着日子。君无戏言,往前给过的承诺不能作废,早晚得应了这一宗。倘或便一直这么压着,我也不拖过这三月去,定上门跟太公提亲。依着乡间里的礼数,下聘定亲,娶你过门。”
苏一听完他说的话,才又转过头来看他,“皇上还是嫌弃我的出身,觉得不能做王妃。其实我也不想做什么王妃,只想和你在一处,简简单单做一对平凡夫妻。”
这话发自肺腑,说完又忽觉得不矜持了。看着他转过头来与她对视,自个儿又忙收了目光去,拿了旁的话来掩饰,“我的意思是,我的身份配不上你我知道,也没敢奢望过做王妃。以前一直不敢与你多生交往,后来壮足了胆子才……”
话没说完,就叫王爷堵住了嘴。暗沉的夜色里,什么都瞧不见,只感受得到两片柔软的唇瓣。能听到的,则是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苏一本能觉得这样的境况下做这事很是危险,自个儿也怕控制不住自己,便往外推了推他。哪知王爷却翻身起来,把她压在了身下,扣住她的双手压在身侧。
苏一要曲腿要顶开他,也叫他压住了。这下好了,总不能呼叫出来,因没有一点推搡还手的余地。她心里紧张,怕他对自己做出过出格的事。沈三与她说过的,男人那兴头上来了,自个儿也压不住。收不住手,便就把事做了。
她紧张得嘴上打磕绊,与他说:“你……你……别碰我脖子以下……”
许砚愣了一下,忽笑出来,问她,“谁告诉你的?”
苏一觉得嗓子发干,吞了口口水,“沈……沈三。”
许砚觉得她这吞口水的动作说不出撩人心魄,也便没了心思接她的话,忽低头把嘴唇压在了她的脖子上,轻吸了一下。苏一只觉脖子上皮肤刺麻,下意识地仰了下头,身子绷得紧直。脑子里麻线绕成团,牵不出头绪来。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或者再反应些什么。好在他也没有再动,便一直这么僵持着。
苏一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好容易开了口,说:“你下去吧。”
王爷抬起头来,近距离地看她,“今晚留下来陪你睡觉吧,明儿再走。”
苏一忙把头摇成了花棒一般,连连说:“不不不……不能!”
这会儿已经是行为出格了,怎么好再留下他睡觉。倘或起得迟了,叫苏太公发现了怎么办?再叫旁人看到她家偷偷摸摸出去个男人,那闲话能好听么?
许砚又要拿话来哄说她,还没开口,忽然听到对面西厢溢出一声粗喘吟哦。话也不接了,只是眼神极其微妙地盯着苏一看。苏一自然也听到了,虽然只是飘飘忽忽的一声。她听着觉得怪异,挠得人心里生痒,却不知是什么,只眨巴了两下眼睛问王爷,“才刚那是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