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光线明亮,桌上的紫金香炉吐着幽幽檀香。
邱枝意立在桌子后,手中握着墨笔,落笔在白纸上凝了好大的墨珠。
“心不静,白瞎了那纸。”
隔着十几步的距离,靠在壁龛的宽木榻上坐着的老太君闭着眼,手中转动着佛珠。
她面前的小桌案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佛经,还有一盏茶。
即便如此,她也知道墨珠染了干净的白纸。
邱枝意抿唇,看着眼前班黑的一块,抬头瞧了一眼:“老太君说的是,是我心里没腾得干净,容易被旁的干扰。”
她放下笔,将白纸折好放在一旁。
倒也是,瞎了这么张好纸。
齐嬷嬷走进来,对着她笑着福身,才往里屋走去。
“走了?”
齐嬷嬷点头:“姑奶奶走了,奴婢将老太君的话也同姑奶奶说了,只是。。。”
她是从老太君女娘时就伺候的,只是带着犹豫,什么意思就不用多说。
老太君缓缓地睁眼,一伸手齐嬷嬷就明白了意思。
扶着她起身,走到邱枝意所在的隔间。
紫檀雕木的书桌上放着文房四宝,靠窗的一侧放着一张贵妃榻。
上面铺着一层墨黑的狐皮,江氏才坐下,朝着邱枝意招手:“来。”
邱枝意走了过去,任由着江氏拉着她的手。
江氏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心不静,字自然也写的不好,陪我坐坐吧。”
上了年岁的人,即便细心保养,肌肤松弛。
女娘今日穿着一袭青色,垂着眼眸
,乖巧的坐在自己身侧。
她话中有话,邱枝意不是没听明白。
就算不满意娘家要与自己最喜欢的孙儿结亲,论亲疏,就算是没有嫡亲血缘的外孙女,到底是自己疼到大的。
如今这个地步,嫁了傅适之先不说能否美满,便是前程已经是看不到什么希望。
老太君心疼是真的,可不能因为心疼,连累国公府也是真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见傅姑母也是心中难忍。
“其实也不是非要嫁人,若以世人眼中的清白未免严苛。”
邱枝意心中唏嘘,是对江婉月的。
抛开先前,只论同为女娘,江婉月嫁作傅适之新妇,与她前世的惨不相上下。
一个碌碌无为,被家族赶出京师的郎婿,前程渺茫,可想而知一个新妇的日子会有多么艰难。
“你是在同情他们吗。”
邱枝意抬眸对上老太君的眸光,良久摇头:“唏嘘是真的,同情没有。”
江氏微微挑眉,她虽难过,可并不糊涂。
听了女娘的话,颇有几分兴趣:“嗯?”
邱枝意也不躲闪:“江娘子已经十七,这个年纪多数家族做得了宗妇,清晰明理能够掌管一家事务。江娘子固然有姑奶奶,还有诸多长辈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