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采蕴对她笑了笑,却只觉得头脑发昏。莫非是荣郡王妃房里的熏香太浓了么?易安县主倒是有些关切地问:“郡主,需要我请大夫么?……如若郡主觉得不适,或许先回府比较好,就算姐姐知道了,也会体谅郡主的。”
傅采芙见她脸色苍白,也帮着劝道:“姐姐,你还是别逞强了,若是不舒服,就先回家歇一歇吧?”
傅采蕴抚着额,将目光转向易安县主,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便转开了。她抬起嘴角,轻轻一笑,便也顺水推舟不再推辞了,何况她真的有些发晕,也不想久留。这便同甄氏打了招呼,自己先一步回府了。
为何自己从荣郡王妃屋中出来没多久就感到不适了?但荣郡王妃一直在里头待着,可是没什么不对劲啊……而易安县主与自己一同入屋一同出来,怎么一点异样都没有?
难道里头有什么,是只能够针对自己一个的么……
琉冬扶着主子上马车,傅采蕴的脸色看起来苍白得很,似是强打精神的,心中正是担忧。不料马车却走得飞快,车夫似乎压根没有顾及到傅采蕴的不适。
因为心疼主子,琉冬也有些恼了。“慢点儿!郡主不舒服呢!”
谁知外头却没有丝毫反应。
琉冬正是惊疑,又将目光转向车窗外,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外头荒凉阴暗,连人家都不多,哪里是她们来时的路!
“停车,将马车停下来!”
琉冬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她最是细致,虽然不如惜夏反应快,但到底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自家主子竟然被人算计了!
一旁的傅采蕴看起来昏昏沉沉,脸色苍白仿佛随时要晕倒一样。琉冬又慌又急,只感觉深深的恐惧……主子招谁惹谁了?竟然有人这般心狠!
这……这也太歹毒了!这样将她劫走,那不就等于毁了她么……琉冬顿时觉得心凉飕飕的。
但她却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往最坏处想,琉冬知道这样继续下去的话,自己主子可能将来要面对些什么,不由得手心冰凉。她自幼就跟着傅采蕴,主仆情谊深厚。而且托主子的福,自己也过得不错。如若主子不好,自己又怎么会过得好呢?
这时候,一只手按在她轻轻颤抖的手上,琉冬抬起头,正好对上傅采蕴的眼。
虽然傅采蕴的脸上也明显带着几分紧张,但她依然朝琉冬摇了摇头,似乎在示意让她宽心些。
“哐当”
一声,马车猛然停下。两人猝不及防,差点就被摔了出去。
傅采蕴撩开帘子,见到来了一队官兵将马车团团围住。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心里的一块心头大石才终于放下。
“郡主……郡主你快醒醒!”
看见傅采蕴软软地倒下,满额头都是虚汗,琉冬惊惶道。
***
沧州的动向,牵动着整个皇都的心。因为它早已不仅仅关系着河北的黎民百姓,更是影响着前朝的权力格局的更迭,以及储位之争。
对于温贵妃而言,真有一种成败在此一举的感觉。虽然这样说似乎也夸张了些,但她能明显感觉出,皇帝似乎正向世人传递出太子并不受宠的信息。
这是温贵妃最为忌讳与害怕的事。她可以不做宠妃,可以不受皇帝待见,但她不能丢掉贵妃之位。因此在本不该干政的后廷中,温贵妃依然密切地关注着沧州的一举一动。
秦王与邓将军的部队的确势如破竹,逼得叛军节节败退。但南山的天然屏障,这支军队还是无法攻克。
这是最后一个机会了……今上对秦王的表现显然是颇为满意的,如若真的让秦王凯旋而归……明明是夏日,温贵妃只觉得寒彻入骨。
不可以……她不能回到从前在福云宫的日子!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一步步失宠,最后被废。
皇帝一向都不太喜欢太子,温贵妃心知肚明。是以魏王才这样不安分守己。现在倒好,秦王也长大了,偏偏也是跟太子唱对台戏!力量这种东西一向都是此消彼长的,温贵妃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魏王与秦王势力壮大?
虽然温贵妃不懂军事,但她也知道两军实力悬殊,秦王的军队攻克南山也是迟早的问题。秦王与邓将军不想尸横遍野,损兵折将得太过厉害,这才在南山下盘踞许久。
这依然是个僵局。秦王确实是想要亲自披甲挂帅率兵上阵,初生牛犊不怕虎,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根本就没想过贪生怕死这一层吧?
若不是被邓将军还有其他亲信将领阻止,恐怕秦王早就骑上战马了。
温贵妃也不用这么担惊受怕寝食难安了。难怪太子才这般想要扰乱穆峥的心神,为今之计,只要穆峥愿意披甲上阵,一切就能按照太子的计划来走了。
温贵妃不懂什么军事布防,但通过仔细斟酌太子当日对她说的那一番话,她想着那便是最好的方法。
在魏王身上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足以让千里之外的秦王不得不早日结束行程,薛德妃也是。而秦王在乎的东西似乎也不多,因而在那个慧阳郡主身上做文章,的确是比较可行的。
虽然温贵妃一直怀疑那个慧阳郡主是否真有这般大的能耐,能够对穆峥造成这样大的影响,但根据太子的话,她似乎真的有。
总而言之,现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什么法子都试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