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钟楼,似乎还有点作用。
老钟下到一楼,灶上的水已经咕噜咕噜翻滚不休,催促他快些。
剩饭倒进锅里,拿锅铲捣散避免结块,也熟得快些。
盖上锅盖煮了一阵,又把剩菜倒进去,舀了一勺带汤水的米饭把装剩菜的大瓷碗涮一圈重新倒回锅中。
估摸着菜大概热了,关火。
……
“老钟你为什么不放白菜啊?我妈妈都放白菜。”
小男孩踮着脚,十分好奇。
“没有白菜。”
老钟慢悠悠地搅着饭,显得轻松愉悦。
“那你为什么不买白菜啊?煮过的小白菜很好吃的!”
小孩子的问题就是多。
“问那么多干什么,这又不是给你吃的。”
老钟呵斥的语气也是轻飘飘的,眼角甚至微微向下弯。
男孩嘴角一撇:“我家今晚有鸡汤下面条。”
老钟不接话。
男孩试图说服老钟:“煮面条也要放白菜!”
“嗯,嗯。”
老钟随口应着,拿过大碗盛饭。
男孩的目光随着汤勺移动。
锅里的米饭越来越少。
他委婉地问道:“不加白菜会好吃吗?”
“好吃。”
氤氲地热汽里,老钟的每一条皱纹都在笑。
最后一勺了!
男孩咽了口唾沫:“我不信。”
老钟咧嘴笑了,他停下动作看向男孩,说出了男孩最期待的一句话:“你尝尝就知道好不好吃了。”
男孩脸上浮现出雀跃的神情。
见老钟果然拿了一只小碗开始盛饭,男孩又矜持道:“我就尝一点点。我家今晚要吃鸡汤下面。”
……
满满的一碗摆到桌上。
汤饭,一顿饭就这么敷衍过去。
老钟慢条斯理地喝下混着汤水的米饭和煮到软烂的剩菜。
可是年纪大了,也就这些还能吃得下去。
加不加白菜,都是那个味道,没有更好吃,也没有更难吃。
收音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再也没有声了。
正在洗碗的老钟愣了一阵,手上的度稍稍加快。
锅碗摆好,擦干手拿起收音机拍了拍。
电源灯忽闪一下又重归黯淡。
没电了。
从床边的橱柜里掏出新的电池换上,旧电池扔进一个满满当当的纸盒里。
播报员的声音重新回荡在这座钟楼里。
……
一连几天都是晴天,大好的太阳晒得酱肉愈诱人。
坐在门口靠着墙,老钟十分满意地看着不远处在阳光下闪着诱人光泽的酱肉,上午打牌输了十二块钱的坏心情抛到了十万八千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