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徐耘再次来到此处,径直走进一家包子店。
昨天他在这转了不短的时间,即便已经是下午,这家店依然隔三岔五有客人进出,至少不可能难吃。
果然如他所料,包子软润不噎人,米饺酥脆不皮实。
徐耘坐在靠门的位置,细嚼慢咽地吃着早餐,同时状似无意地观察着马路对面的小区大门。
吃完第一个米饺,小区门口出现一对老年夫妻,其中的老头正是老张。
徐耘一边关注老张二人,一边拿起包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咬。
在徐耘的视线中,老张夫妻二人走进这家包子店,要了两份锅贴,又打了一大碗稀饭,端着坐到靠里的桌子上。
徐耘不好扭头观察,微微低头好似看着碟子里的米饺和包子,实际上目光放空,仔细探听身后老张二人的谈话。其实也不用他多么仔细,因为两人语气激烈,音量不低。
从老夫妻的争论中,徐耘得知他们的大女儿今天来看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他们的外孙女。
上次外孙女回家之前说想吃炸鸡,老张早就买好了炸鸡粉面包糠,偏偏昨天没买鸡腿和鸡胸肉,早上出门的时候两人还在吵这件事。
老头想着反正今天买回来就做,干脆就买一只活鸡现杀,鸡胸鸡腿炸给外孙女吃,剩下的鸡架子煮汤。
老太觉得买一只实在是浪费,想直接买处理好的鸡胸和鸡腿。
这件事争执不下的根源在于,今天打算是老太去买菜,老头在家准备做菜。
一直到徐耘吃完最后一个包子,老夫妻才在店里熟人的劝说下达成共识,老太去买处理好的鸡胸和鸡腿。
目送老夫妻的身影消失在包子店门外,徐耘抽出餐巾纸仔细擦手,同时故作感慨:“这两位老人家脾气都不小啊。”
听到徐耘这么说,隔壁桌一个中年男人搭话道:“老张他家是这样,一天到晚吵吵不停。”
顿了顿,那男人又赞了一句:“别看平时吵,老头老太俩感情好得很!”
就好像自来熟的闲人那般,徐耘顺势追问:“吵架也能感情好?”
“一看你就没对象。”
男人伸出筷子虚指徐耘,“小伙子好大了?”
徐耘挤出尴尬的笑容:“是没有。”
给出合适的反应后,他立刻问道:“您给说说这两位怎么就感情这么好?”
“嗐!”
男人果然没追问徐耘的年龄,而是摇了摇头,夹着桌上的蒸饺一口咽下去,没有立马回答。
倒是旁边一个大妈接过话茬:“老张夫妻俩也苦。讲起来是二等功臣之家,一天到晚领导慰问,好光荣啊!可是小女儿没了,唉,作孽哦!这些年看着都比旁人老得快些。”
“这几年也过来了。”
男人将碗里的豆浆喝干,把碗放到空了的碟子上,继续说:“总是要顾着活人。”
“要不然讲呢!去年会计家……”
大妈立刻散开来。
听着话题同老张一家再无关联,徐耘便不再插话,利落地起身离开。
站在包子店门外,徐耘有些茫然,他突然不知道该干啥。
原先的打算是观察老张几天,要是现老张一家还沉浸在失去女儿的痛苦中,就把信送出去,要是现这一家人早就走出来了,那就带着信回去。
想法很美好,但他低估了盯梢的难度。
想要不惊动盯梢对象,并且连续几天观察对方的日常生活状态,这不是徐耘能做到的。
他本可以不用纠结,因为在那个下午,在他装好信封时,任务就已经是完成状态了。
无论是直白地将信送给老张,还是干脆当作此事没有生而不来康宁,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在门口站了一阵,徐耘决定摆烂了,也不追求什么悄无声息,能观察到就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