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三人赶回杭州时,昨晚那处近郊别苑里,整个院落最深处的阁楼,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豪商巨贾汇聚一堂。
富丽堂皇的主堂上,在宽大的舞池中,有着三十多位身材曼妙的女子在翩然起舞。舞池两侧分别都坐着四人,他们面前都放了各式精美的佳肴,而舞池的北面有一张巨大的轻纱幕帘,让其里面形成了一个私密的空间,犹如湖中之亭一般独立在大堂的最里侧。
纱幕帷幔里面有一张偌大的宴客桌,同样摆满了丰富的菜式,里面一共有八张椅子,此时却只坐了五个人。
在舞池中的女子个个体态丰盈,青丝墨染,蛾眉惊鹄髻,粉面斜红点绛唇,额头花钿如桃花盛开。艳丽的红裙随着她们飘逸的舞姿摆动,宽长的水袖应着乐曲旋律开合遮掩,这一众女子那美目流盼神态欲语还休。
舞池两侧的宾客,被这些婀娜多姿的舞姬迷得神魂颠倒,看得那叫一个如痴如醉,甚至有人都要忘记呼吸。毕竟他们哪怕作为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也不敢造次在自己家中,请上这等规模的舞姬来演出,更别说这些舞姬的姿容舞艺,那绝对不会输给皇家的教坊司的舞姬。
反倒是在帷幔中的五个人都神色自若,桌上的酒菜也几乎没动一下。他们当中有的闭目养神,有的把玩着手中的掌珠,有的则是观察着四周像是琢磨着什么。
又过了一会,舞池中曼妙的舞姬随着乐曲旋律已入佳境,箫声如夜风弦声如急雨。就当众人大为陶醉之时,大堂的门突然被打开,只见门外有三人走了进来。这一下也打破了屋里的氛围,所有的乐师看见进来的人之后,也停下了演奏,所有的舞姬也退到一旁。
此三人正是天明教六圣使,紫月铃姬、赤狐、破军。
“让各位久等了,怎么样,这些舞姬跳的还不错吧。”
赤狐说着就一步一摇的走向大堂舞池中央,其身姿卓越比起方才那些舞姬更胜一筹。舞池旁的豪商巨贾看到赤狐,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同时也毫不吝啬对那些舞姬各种夸奖。毕竟他们都清楚知道,这些舞姬是赤狐一手调教出来的,夸她们相当于是对赤狐的赞美。
他们当中甚至还有人问赤狐,能不能将其中一两个舞姬收入自己府中,豪言道再多银两也不是问题,赤狐自然是满口答应。她走在舞池中央就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走的意思,众人见赤狐答应方才的要求,便都围了上了给她敬酒,顺便挑选自己心仪的舞姬。
而就在赤狐八面玲珑应付着那帮人时候,她身边的另外两位圣使倒是不苟言笑,直接走到更里面的轻纱帐中。紫月铃姬走进去后,直接在空位坐下,正眼都没瞧原本就坐着的另外五个人。至于戴着面具的破军,也大大咧咧的坐下没有一点对那五人寒暄的意思。
“哟,这应该是大名鼎鼎的冥豹圣使大人吧?”
那五人当中一个年纪三十上下的男子,笑着对紫月铃姬说道,其目光游离在紫月铃姬的身上,眼神所及浮凸之处笑意逐渐放肆,而他手中的掌珠转得就更快了。
“再多看一眼,我就挖了你的眼珠!”
紫月铃姬怒骂道,即使带着面纱,众人都能清楚感受到她的愤怒。
“好强的杀气,不愧是常年活在生死一线的人。”
一个英姿挺拔,神采奕奕的中年人对着紫月铃姬缓缓说道,其目光透出不同于习武之人的寒芒。
紫月铃姬转过头与这中年男子对视了一眼,并没有搭话。
“崔兄,哪有你这样评价女子的,夸女人有杀气,这可多煞风景啊。”
那个手中转着掌珠的男子摇摇头说道。
“郑贤侄,你得称呼崔老弟为舅舅,这可不能乱了辈分。”
一身青衫的中年儒雅男子和颜悦色说道,手中拿着扇子轻轻摇晃。
“颜思敬,我以前天天喊你伯父伯父的,那么敬重你,结果让你女儿嫁给我,你居然不肯答应,你现在还有脸跟我什么辈分不辈分的。”
郑肃光冷哼一声,手上用力一握,两个掌珠出难听的干涩声。
“这可不是一回事嘛,贤侄……”
颜思敬对着郑肃光摆了摆手。
“肃光兄,你不疼惜你的那两个赤光珠,也顾虑一下我们的耳朵,你这捏的声音太刺耳了。”
一个身形清瘦,脸色略为憔悴的年轻男子皱着眉头说道。
“卢志文你来评评理,你刚好马上要和王家联姻了,以前那个谢家对你指指点点的,现在呢?谢家是不是再也没人敢在你面前颐指气使的?我想要和颜家联姻,不也是为他们好,帮他们出人头地吗?”
“这好像据说是圣上另有旨意?”
卢志文清了清嗓子轻声说到。
“哦?那看来我收到消息是没错,这颜家的大小姐,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郑肃光对着颜思敬眯了眯眼,目光中透着复杂的含义。
而颜思敬对这两人谈论之事置若罔闻,仿佛与他无关那般,在那好整以暇的将扇子慢慢折好,并没有一点想出言辩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