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乱哄哄的,胡氏的声音隐约可听见,从几日前他们就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去京城了,这不是件容易事儿,要带走的太多,以至于昨日一下雇了六辆大平板车。
可能还驼不下。
姜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做了那么多代的大地主,钱真不少,家里家具自然也不少,也都是好木料做得,一个都不舍得扔下。
老太太头疼:“全都拿走,得多长一个车队啊,不知道的,还当咱们家是走商的呢。”
这话听得梁氏笑了,出主意道:“要不请哪位掌柜来瞧瞧,能卖的还是卖了,只要价钱不是差太多,不然进得京城,定是太惹人注意。”
弄得动静那么大也不好。
老太太想想,便派人与胡氏说。
后来卖掉一些,总是放得下了。
因太过喧嚣,姜辞也出来看热闹,笑着与姜蕙道:“光是几张床都够呛的,怎没卖掉呢?”
“卖什么啊,祖父祖母那张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听说睡了对家里好,人丁兴旺,永世平安,以后定是要传下去的,咱们小辈的几张倒是卖了。”
姜蕙道,“一等搬上去,咱们就得启程,一刻留不得,不然晚上都没地方睡。哥哥你那儿衣物都收拾好了罢?”
“我东西又不多,不似你们姑娘家,一盒盒的,我昨儿就叫他们收拾好了,就是书有些重。”
姜辞说着打了个呵欠,面色有些疲倦。
他这几日,夜夜油灯亮到很晚的,姜蕙知道他勤奋,但也知劝不了,因很快就到乡试的,不说哥哥,其他学子也一刻不曾放松,只道:“哥哥莫要太劳累,病倒了,便是考都考不成。”
“多看一个时辰,无事的。”
姜辞摸摸她的脑袋,看得会儿便回去了,路上遇到胡如兰母女两个,笑着打招呼。
他今儿穿了身鸭蛋青的夹衫,上头绣有四君子暗纹,衬得人似青竹,越发斯文清俊。
戴氏看着他,喜的合不拢嘴,人走了,头还往后扭着看,一边啧啧道:“别看他阿娘脸上有道疤,人不清不楚的,可人确实生得美,这两孩子占了好大便宜啊,看阿辞越来越俊了。”
听她说的有些不妥,胡如兰忙道:“阿娘你别在背后说人。”
戴氏看着她笑:“说说怎么了,旁人又听不见。”
“那也不好。”
胡如兰皱着眉,“再说,大太太哪儿不清不楚了!”
“哎呀,现在就知道护着他了。”
戴氏揶揄。
胡如兰一下红了脸:“娘您胡说什么呢。”
“你是我女儿,我不知道?”
戴氏拉她近些,压低声音道,“你一早看上阿辞了,是不是?绣个荷包也不好意思送,不过这也应该的,送出去了反倒丢人,你如今跟女夫子学过,那也是大家闺秀了,是该懂些礼貌。”
胡如兰羞得话都说不出来,只低着头。
“等到京城,我自会与你姑母说的,咱们两家是亲戚,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胡如兰听了心里又高兴。
自打那日发觉姜辞是个令人动心的男儿了,她这一颗心就收不住,每见一次就沉溺一点儿,如今母亲说要帮忙,她哪有不高兴的,只有些担心:“万一表哥考上举人,我这哪儿配得上呢。”
戴氏道:“怎么配不上,大老爷又没什么功名,说难听些,也是依仗你姑父呢,与咱们没什么两样,再说,如海也在念书,将来也未必考不上的。”
胡如兰听得心定了些,点点头。
到得午时末,因姜蕙一早就派人与宁温说过,他及时赶到,一众人启程前往京城。
此时,一封信也同时送往京都。
十来日后,乾西二所的大院里,穆戎躺在床上,何远进来禀告道:“周知恭来信,说姜家已经出发,姜二姑娘也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