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黄的桂花糕,色香诱人,看得知言也觉得肚子咕咕叫。四太太口快心直,有话脱口而出,生出个女儿,比姐妹们心眼都要多。
知言姐妹顺势坐下歇脚,让小丫头拉几个妹妹洗手,过来用点心,知媛犯起牛性子,没有完成任务,怎能休息,撒丫子又跑远。
知容笑着对姐姐们解释:“姐姐们先坐,过会十哥要带我去老姨奶奶处用饭,耽搁久了,恐他等得心焦。”
知雅指着远处笑说:“十弟等不及,这不寻着来了。”
十爷秦晤怀里捧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老远笑着打招呼,当年爱哭的小十爷也长成锦衣少年,朗眉星目,身形半大。五老爷夫妇不在京,他俨然老成许多,细心照顾妹妹,像极了当年的秦昭,人情通达,诸事周全。
知雅惊奇的问道:“十弟怀里何物?”
秦晤抓起怀中的小白猫让姐妹们看,两三个月大的波斯猫,眼睛湛蓝带着水汽,浑身雪团般柔软,轻轻地“喵呜”
声,叫得人心都快化了。
姐妹们轮流和小猫亲近,听秦晤解释:“老姨奶奶因说镇日无事,寻来给她老人家解闷,姐妹们若是喜欢,同窝还有几个,改天我都抓来,送给几位姐妹。”
知雅和知仪听话后眼睛亮晶晶,笑着拍手称好。
知婕尚在犹豫中,听秦晤言:“无妨,抓来一只,不如把一窝全带来,猫儿姐妹也常在一处不分离。”
知婕点头也说要一只。
知恬心中痒痒地,瞅着知言望她发个话。
知言推辞:“我是不要,给十妹好了,阿福见了躲得老远,估摸着这些小猫也都差不离,我还是知趣点,别惹猫儿心烦。”
话音一落,惹众人大笑,秦晤会意,又客套几句,带着知容并小白猫出园子,到五老爷生母王姨奶奶处用晚饭。
秦晤走后,笑声停歇,一时静寂下来,回廊里流淌着莫名的忧愁,知仪和知恬垂首不语。
姨娘是姐妹间最为忌讳的话题,知言生母早亡,少了一层烦扰,知恬和知仪见生母面不及五次。秦枫虽疼爱女儿,事无巨细,关怀倍至,唯独严守老狐狸定的规矩,允爱妾与儿女一年见面两回。常氏对庶女又都是面子情,依礼暄寒问暖,知恬和知仪生命中始终缺了母亲这个角色真正的意味。
知言想出不话头劝姐妹,因要活跃气氛喊过知德说话。不时知媛自觉完成任务,后头跟着小丫头卷起衣服捧着一堆树叶回来,知媛身上沾满叶屑碎草,头顶上沾着枯叶,逗笑大家。
几个丫头婆子帮知媛整理好衣饰,众姐妹这才结伴走回方太君处,刚行到正荣堂外,几个婆子拉阻住众人的路,因说:“东边老姨奶奶病了,请了太医来,眼看快到了,还请姑娘们先回避开。”
老姨奶奶?方才秦晤和知容到王姨奶奶处用饭,没听说不妥,肯定是另一位,瞧着情形不大妙。
众姐妹们不约而同瞧向知德,知德神色不动,声音带出冷意:“父亲出门数日,也该回来了,老姨奶奶肯定能等住他。”
她今年才七岁,有着同龄女孩未有的冷静和沉着,反倒让姐妹们不知做何宽慰,相互点个头,各自回屋。知德自去陪四太太,随侍在刘姨奶奶病榻前侍奉汤药。
方太君派人到宁远侯送信,秦樱得信带着儿女与宁远侯赶在晚饭前回秦府。另外院派了人赶赴沧州,急召四老爷回来。
府里弥漫着紧张和不安分,乔婉天天赖在知言处,同吃同住,小嘴吧嗒说八卦:老姨奶奶神智不清,唯认得女儿,拉着秦樱的手不放,嘴中念叨着杉儿和大哥。
乔婉一脸新奇,长这么大头回见亲外祖母,行将朽木般,气若游丝,执念却深,她偷偷问知言:“九姐姐,老姨奶奶口中的大哥,可是外祖父?”
知言捞过一个鸭梨塞在乔婉口中,叹气道:“你这好奇的性子真得要改,大人的事,轮不着我们操心,我就奇怪了,二姑母怎么生出个你来,没半分像她,瞧着跟乔家的人也不像。老祖宗说我投错胎,八成你也生错人家,该是说书当媒婆才好。”
乔婉被打趣,小脸拧巴着,撇嘴道:“九姐姐不地道,明知原由却不告诉我。”
嘿,她倒变机灵了,知言也略知皮毛,肯定不能说给小喇叭,到时传散到四处,老辈的情怨,孙辈们不好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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