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言摇头,“焕之,你不用事事都顾及我,让自己难为。”
孟焕之扳正她的脸,认真看一眼,“放心,我做事有分寸,不会让别人牵着鼻子走。”
他有自己的坚守,不会因他人而改变。他为秦家做的一切也在自己接受的范围之内,不出格,也不可能出格。
给秦晓下套的人现身后,孟焕之即抽身而退,剩下的事交给秦昭等交涉,他没有过多的精力分神到马家及织造局的事务中。
在权力的殿堂爬得越高,金钱地位唾手可得,孟焕之却要更加警醒,他要的不是一呼百应俯瞰众生,而是在恰当的位置做恰当的事。
他心中所想,妻子也懂,所以她比他还要谨慎,生怕给孟府招来事非,除了同家中姐妹兄弟走动,甚少与外人交往。
孟焕之嘴上不说,心中大加赞赏,在知言耳边轻语:“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在夸她,知言笑弯了眼睛,追上去吻了他一下,无异于点火,被某人按住折腾了半宿,待次日清晨又是她最后一个起床。
意儿眼巴巴等了半天,好不容易娘亲醒来,他扑到床边央求道:“娘亲,你同爹爹去说,别把铁蛋哥哥送走。”
“铁蛋不走”
,知言边穿着衣服宽慰儿子,紧接着来一句:“铁蛋比你大四岁,以后要跟在你爹爹身边学着当差,意儿也能天天见到他。”
好伙伴能留在府里,意儿终于开心,蹦蹦跳跳又出去撒欢,他终是孩童,所求者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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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孟焕之用了什么法子,劝动九郎和他们一起回燕京。
三房上下为九郎相看合适的妻子人选,最后定下两家姑娘,全都是文官家的嫡女。知画凭着给各府里做宾席的有利条件,细细打探各家小姐的性情,挑了稳重不张扬,又带着几分活泼,再是稳妥不过。
因问过九郎,他却答:“相貌不用太出众,平常即可,父亲和四姐看着定下就是。”
人生前二十年,美貌是九郎最大的负累,他不愿自己的儿女也走同样的路。寻个普通的女子安稳过一生,生下平凡无奇的孩子,是他难得的心愿。
想到九郎的心结和遭受过的境遇,秦枫也便成全了儿子,终他所老也不知道昔年一次疏漏竟害得侄儿身亡、儿子破相,花狐狸也有被骗过的时候。
老狐狸就没有那么好哄,当然秦昭也不敢对祖父隐瞒,待他日后亲回西北时全盘道出前因后果。
老狐狸听后走到书案前疾笔挥书,托千里鸿雁送到塞外牢关,九郎打开信见写道:勿因他人之过而自误!
老朽笔墨却力透纸背,写信的人一生傲骨禀恃,从不屈居于人下,有的只是虚于委蛇。
九郎凝望西北方向,将信细心收好。他因貌美而自暴自弃,更因识人不清而自责,所有的处罚加诸于己身能有什么成效?
回转身进入关隘,九郎即是真正定北侯,治军严明,赏罚有度,护得北境半百安宁。待他身后没有人记得年少时节的定北侯绝色倾城,名动天下。大家惟记得鬼面冷言的秦九郎,守在牢关勇而无畏,万夫不能敌。
☆、212|第212章
启泰元年,新春
正月里,秦府办了一场喜事,为秦旷迎娶礼部右侍郎裴大人的嫡幼女,裴家也是秦枫的顶头上司,能将家中嫡女许给九郎也不全是奔着定北侯的名头,其中有一多半冲着秦家的门风。
京中乃至天下人众所周知秦家嫡庶同等,但秦家的姨娘通房们省心得让人大可忽略她们的存在。照秦家的做派,眼下也有了成效,嫡庶同等受惠最大的不仅仅是整个家族还有嫡脉子孙。
兄弟齐心,姐妹同德,谁人说大家族中只有冰冷无情与无休止的算计。
知言平日里甚少出门,也听说京中有几家瞧着秦家眼热,也回家去效仿,至于收效如何,取决于各家的行事分寸。
做为大家族的长者不仅要有公道的心,更要有一颗慈怜的心怀,家中最应该成为小透明的知言都是祖父母手心里的宠儿,其他姐妹兄弟更是在关怀爱意中长大,这比富贵乡锦衣玉食更叫人自豪。
言归正传,且说秦家九奶奶裴氏真个长相平凡,扔到人堆里寻不出来的那种,经知画及家中暗地里打听品性绝没的说。大家惟怛心她乍看到破相后的九郎会被吓到,怕的是新婚时分小夫妻两人心中存了芥蒂,以后难以开解。
新婚次日,一对新人拜高堂见姑婆,九郎冷面瞧不出什么,九奶奶面带娇羞腮染红晕,眼睛躲闪不敢看几个大小姑子。
知言向来促狭,瞅空拉了新嫂嫂套话,打探个究竟。
九奶奶许是年纪尚小,又是才通人事,说话细声细气:“夫君眼睛很好看,他待我也很好,叫我别怕,即使怕了也无妨,他不会计较。”
那么个冷面人居然背底里会温柔小意,天下最好的男人全叫兄弟们给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