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这日入夜后,家家户户都要闩门闭户,不得外出的。
天色未暗之前,家家户户便会在经常出入的道路口,点烧纸币,一来,是给那些孤魂野鬼烧些买路钱,二来,则是祈求各路鬼神,保佑家人和自己,出入平安。待到日落西山之后,便不再有人外出。有传,这日天黑之后,各路鬼魂,都出来接收阳间人烧的纸钱和祭品,未免阳气不足之人惹上不干净的东西,故而日落后,便极少有人敢夜行的。
偏就有那些个不知死活的人,就爱昼伏夜出的。
入夜后,白颜卿早早儿便打了采星她们几人,让她们去歇息去了。自己则是点着灯,看了会书。
忽然,一直亮着的烛火,突然微微闪了一下,白颜卿没法子,只得合上书,挑了挑灯芯,然后无奈地对着空气开口。
“你倒是胆儿大,今儿还敢夜探白府。”
此话一语双关,一则是今夜是中元节,特殊,夜半不宜外出。二则,今天白天,白府刚被赖飞燕折腾过,白景轩本就对赖飞燕背后之人,心生疑虑。偏这人还是个不要命的,居然顶风作案,今夜竟敢来了白府!
“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又怎知是我来了?”
那人一如既往地熟门熟路,仿佛白颜卿这屋子,是他自己的家一般,随意进出。
“也没旁人同你似的,进出女子闺房,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白颜卿不是没跟他说过,让他不要任意进出自己闺房,可这人,偏不听呢!白颜卿话儿照说,他照来,丝毫不影响他!
“说吧,今儿,又是为何事而来?”
白颜卿摩挲着手里的书,漫不经心地说道。
“无事就不能来了?”
那人站在背光的暗处,蒙着面,任谁也瞧不出他的情绪来。
“难为你还替我瞒着白相!”
见白颜卿不搭腔,那人又自顾的开口说道。
白颜卿一愣,先前她同父亲说的话,他怎么知道?他竟这么神通广大了吗?
“你救过我,总归是我欠你的。”
白颜卿抚了抚手中书本褶皱的页脚,似是不甚在意这些。原本她也不是好心替他隐瞒,只不过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你当真以为,你的好父亲,不知道吗?”
那人嗤笑道,言词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像是同白颜卿闲谈一般。可白颜卿,却隐隐约约听出些不对劲儿来!
“你什么意思?”
白颜卿停下手中的动作,倏地抬头,眯着眼,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
“你的好父亲,已经派人去查锦玉斋了。”
那人慢悠悠地开口,他就喜欢看她一副紧张似刺猬的模样,这比那些整日里关在高门大户中的大家闺秀,有意思多了!
闻言,白颜卿一愣,她的父亲,不信她?
“也许,他是担心你!”
见白颜卿面色有些不对劲,那人遂再次开口圆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