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亮光在她脑中闪过,刚要去抓住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姐姐!你是学校新来的老师吗?”
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女生怯生生站在谈倾面前,清澈的眼里包含着浓浓的期冀。
“你是小雪?”
虽然是问句但谈倾已经能肯定她就是小雪。
果然小女生皱起眉头问:“姐姐怎么知道我叫小雪。”
“因为……”
谈倾弯下腰与小雪对视,在她眉头越皱越紧的时候突然指了指她辫子上的小雏菊饰品“小雏菊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她择环境依然傲然挺立。”
这小雏菊她送给小雪的十岁生日礼物,里面附上了这句话。
原本还带着一丝防备的小女生突然张开双臂朝谈倾扑来,嘴里兴奋的大叫:“谈倾姐姐!谈倾姐姐!”
谈倾微笑着张开她的双臂,小雪如她想象中一样可爱。
“谈倾姐姐,这是我的位置,你坐这里休息一会儿,我拿考卷给你看,这次单元考我考了九十八分,虽然比上个单元多考了三分,他们都说我有进步,但我觉得没有,因为这个单元的内容比上个单元简单多了,要考一百分才算进步,我觉得这个……”
小雪将谈倾拉进教室安排在她的位置上之后,就将自己的作业考卷什么的都摆在谈倾的面前,并依次分析哪里进步了,哪里有后退了,在她的认知里能报答谈倾的资助就只有优秀的成绩。
谈倾一边听着小雪的话,一边翻开面前的作业以及试卷,五年级的小雪正在练习使用钢笔,张弛有度的钢笔字整整齐齐的落在试卷上,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舒服,亦如小雪给她的第一印象。
小雪家有爸爸妈妈和奶奶,一家四口只有妈妈是健健康康的人,小雪爸爸几年前在外打工摔断了脊椎成了全身瘫痪,小雪的奶奶是个神志不清的痴呆症患者,而小雪则是先天性耳弱,必须要佩戴助听器才能听清身边人说话,所以每次小雪梳头发都会将头发垂下来遮住耳朵,然后扎两条辫子垂在胸前,一般没仔细留意的人都不会知道她带了助听器。
其实谈倾资助的五个学生其实都不是健全的人,除了小雪还剩四个,分别是蓝蓝、冬梅、海子、平平。
蓝蓝是长短腿,冬梅则是因为小时候被卷进剁草机里因此失去了一条手臂,剩下的海子和平平都是结巴,别的孩子两岁有些甚至是一岁就开始说话,他们是到了五岁才会单个的字,到现在十一岁依旧不能说一句完整的话。
虽然上帝为他们关上了一道门,但同样也为他们留了一扇窗,听力不好的小雪喜欢学人说话,收音机里主持人的声音、电视里电视剧人物对话等都是她模仿的对象,之前谈倾在信上知道小雪会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进来一听果然如此。
蓝蓝喜欢倒弄小玩意儿,什么折纸编东西简直就是手到擒来,谈倾不止一次收到她寄来的小礼物。
海子和平平喜欢打篮球,见到操场里那简易篮球架下的踏痕,以及教室后面墙上的照片,谈倾终于知道是谁在培养他们打篮球的兴趣。
“小雪,今天早上你怎么不等我呀!还有给谈倾姐的信我已经写好了,你的写好没有,下星期二张叔来的时候正好帮我们一起城里去……”
张叔是负责这个村的邮递员,他一星期只来一次。
人刚出现在教室门口,她那大嗓门的声音已经传遍整个教室,谈倾看着她一摇一摆的走路姿势便知道这就是蓝蓝,蓝蓝的爸爸妈妈在生下她两岁的时候便离婚了,离婚后的蓝蓝爸妈都不愿带着蓝蓝,所以蓝蓝一直跟着奶奶生活。
蓝蓝惊奇的盯着小雪身边漂亮的大姐姐,嘴巴张着大大的,嘴里剩下的话全部咽了下去,他们这里很少有外人进来,村子里大多都是老年人和小孩,她只见过电视里有漂亮的大姐姐,若不是现在在熟悉的教室里,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她跑到电视里去了,不!蓝蓝在心里摇摇头,眼前这个漂亮的大姐姐比电视里的那些大姐姐们还要好看。
小雪看着一向大大咧咧的蓝蓝此刻呆愣的模样,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故作神秘的跑到蓝蓝面前,凑到蓝蓝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只见原本还呆愣的人立马尖叫一声,朝谈倾扑过来。
“谈倾姐姐!”
蓝蓝伸在半空的手突然又停了下来,片刻后背在身后,软软糯糯的再叫了一声谈倾姐姐。
谈倾自然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于是伸出手握住她放在身后的手然后牵引到跟前来,说:“让我看看这双灵巧的手,蓝蓝你知道吗谈倾姐姐到现在都缝不好一颗扣子,所以就一直很想看看究竟是怎样一双巧手不仅能编出好看的花篮,还能绣漂亮的荷包。”
因为喜欢折东西和编制花篮框子什么的,蓝蓝的手心很粗糙,她最怕别人嘲笑她的手。
听了这话蓝蓝脸上的局促消失随之取代的是灿烂的笑容,她拍着胸脯说:“没关系,以后谈倾姐姐的钮扣我都全包了。”
“噗!”
若不是经常通着信,她实在难以将眼前大大咧咧的蓝蓝与做出漂亮饰品的精细女孩联系到一起。
才觉失态蓝蓝挠挠头一脸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