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一灭,穆湦一走,余默就从榻上坐了起来。
她看了眼黑暗里隐约可见的被单,伸出左脚,几脚就将之踢到了榻下。
她其实是刚醒,不过是这几日养成了穆湦在她就休息,穆湦走她就醒来进空间的习惯。
真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想的,明明现在不喜欢她,在府里时还天天睡到她榻上,做样子给谁看?
想到这里余默一怔。如果真做样子,那也就只能是做给穆渊和余溪看了,他该不会是以为自己是穆渊派来监视他的吧?事情一牵涉到自己身上,她就当局者迷了,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
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那么还真是有些不好处理。
穆渊果真是“惦记”
着自己,他怕是猜出来她选穆湦的用意,才用个女人来给自己添堵。
谁怕谁?
真以为她非穆湦不可,没有男人的宠爱就活不成?或是真以为穆湦一时半会能对余溪死了心?他怕是还不知道自己的好弟弟喜欢着自己的妻子吧?
对于这件事情,郁闷过后也就看淡了。
有时候就该去争,可有时候,再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会属于自己。穆湦现在情窦初开,谁都不会放在心里,只要他不去碰那个什么阿不花,情况就没有走到死的那一步。
早上起来饭后,余默就在琢磨,她要不要去找人学点北胡语,好与那个阿不花做日常交流。这人什么样的性情还不清楚着,想要让她愿意离开穆湦主动另嫁,那也得了解了对方才行对不对?
“良容,你别伤心,那北蛮子一定长的难看,不能人情,殿下不会喜欢她的。”
新绿看余默安静的一动不动的坐着,忍不住还是出言安慰她。
余默一怔,笑容温和道:“没伤心,我正在想着要与她好好相处呢。新绿,你说咱们长安城里,找到一个会说北胡语的娘子,应该不难吧?”
人心换人心,她对新绿她们好,她早就不像刚开始时那样排斥自己,还会为自己关想了。
穆湦回来的时候,她虽然尽职的说了她发现余溪画像的事,却是没有提自己将之拼了起来,可能认出了上边的人来。穆湦也只是让她不要乱碰自己的东西。后来新绿说她问过泛歌,穆湦将那画像碎片给烧了。
“你找会说北胡语的娘子干什么?”
新绿惊讶的问,然后才反应过来,鼻子有些酸道:“良容不必这样委屈自己,你不会说北胡语,正好与她不往来,也多了清静。”
余默用竹签插了一小块西瓜来,放在嘴里慢慢的吃着,吃完后才道:“等殿下一正式册封,咱们府就是王府了,总要与很多公侯夫人打交道,也不知道夫人她通不能咱们这边的人情世故,万一要是有不了解的地方我好提醒她,免的别人笑话了殿下。”
新绿没想到余默竟然是这样想的,心下立时就涌起了感动来:“良容如此对待殿下,总会得他欢心的。”
余默笑而不语。她要穆湦的欢心做什么?她要的是真心。
时间匆匆而过,穆湦七月未封了瑞王,八月初就会娶来那个阿不花。
婚前前两日,穆湦喝的半醉,跑到余默的院子里找到她问:“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余默装听不懂。
“你明明听得懂!我就不信你发现不了。”
穆湦舌头有些大,但说话还算是清楚。
余默笑了。穆湦能找自己询问,这也算是一种进步,于是她道:“你要想为喜欢的人守身,那就守吧。”
穆湦一个机灵,就醒了酒。
他不想跟那个阿不花圆房,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守身这个词会用在自己身上。不过,这词真贴切。
当夜,穆渊没有留在余默的房里。
第二天正是婚前第一天,府里很是热闹,还请了戏班子来唱戏。余默想着沐湛可能会来,就没有去看戏,却还是被他找到了书房。
“瑞王殿下娶亲,你可要失宠了。”
沐湛开玩笑道。
余默看着沐湛一身戏服,无奈了。府里人都忙,还真打不到一个清闲的陪自己,可她就想不通了,这人身份既然有可能那么重,到底是怎么学会唱戏这一低贱的技能啊!?
“从来没有得宠过,哪里来的失宠?”
余默不想与沐湛接触,放下书就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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