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咚!
擂鼓的勇士重重砸杵,放声大吼:“图勒!阿尔兰的图勒!庇佑我祖先万代的图勒!”
吼声炸开茫茫白雪。
雪云被短暂地撕开一条裂缝,金子般的阳光洒了下来,贯穿整条大裂谷。残余雪狼高高跃起,迎上最密集的箭雨。比所有狼更大更可怖的狼王从狼群组成的盾牌后跃出,扑向峡谷。狼王披着金光,肌肉在厚厚的皮毛下虬结!爆!
一枝箭从狼王额头穿过,带起一蓬血。
雪花在血中旋转,细密美丽的枝状冰凌折射一点亮光。
巨狼王轰然砸回地面。
震起一大片雪尘。
温热的狼血溅在脸颊上,隔着雪尘,仇薄灯看见,峡谷的顶端,背光立了道瘦削的身影——是一个人。一个很危险的年轻男人,斜提一张弯弓。风雪从他深黑的衣袖边沿滚过,袖下是线条锐利的腕骨。
男人带着苍白的,镀银的鹿骨面具。
俯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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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箭圈
狼血顺着脸颊往下,淌不到一半,就被冻成了冰。风声雪声兽群奔腾声都被剔除了,仇薄灯来不及去想这些突然出现的人是什么身份,只能死死地与那张鹿骨面具遥遥对视——对方的弯弓,对向他,没有移开。
男人背光而立,又戴着面具,看不清脸,更看不清神情,只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非常冷锐的视线。
非常危险。
仿佛是守护圣地的雪山之鹰,在居高临下地审视擅闯者。
下一刻,扳指在昏暗里反光。
一闪。
仇薄灯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他硬生生压下闭眼的本能反应,一眨不眨地盯着破空而来的利箭。箭之快,在空中甚至连轨迹都没留下,只有一片片被击碎的雪花炸成细小的圆形白圈。
劲风擦肩而过。
铮铮铮!
一连串铁石碰撞般的清响。
十枝黑羽箭不分先后,钉进冻土。箭与箭之间错开一定距离,刚好组成一个圆,将他圈在中间。
——对方没想杀他。
意识到这点后,外界消失的声音一下蜂拥而至,那是铺天盖地的践踏声。
成千上万羚羊和驯鹿的蹄子敲击在冻得坚硬的土层上,出“咚咚咚”
的巨响,潮水似的,朝谷内倒涌了回来。好比一支混乱恐怖的重骑兵在冲锋,峡谷的雪地硬生生被它们刨开一条深褐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