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怀太子道:“既然大姑母没事,又想歇着,那孤去找大姑父下一局棋。”
然后看了太子妃一眼,“等下你要走了,叫人来找孤,我们一起回去。”
太子妃笑道:“嗯,你去找爹说话罢。”
昭怀太子微笑着告辞出去。
他往前眺望了一眼,妹妹和许嫱已经走到了月洞门口,脚步倒是挺快。自己转身去了另外一边,去找汾国驸马。这位大姑父的棋艺很是不错,但……,此刻并不想找他下棋。汾国长公主突然对长孙曦下毒的原因,还没解开呢。
或许,可以打探一点什么。
昭怀太子领着宫人们徐徐过去,他的背影修长、挺直,透出雍容气华。
另一头,许嫱正在花圃里面忿忿跺脚。
无忧公主旁边闪开了。
等她发泄了一阵,才安慰道:“好啦,别生气了。我看大姑母还是最疼你的,不过是因为太子妃怀孕了,所以关心多了一些。”
“你知道什么?!”
许嫱愤怒的话冲口而出,继而想起对方是公主,又忍气道:“我不是跟你生气,就是……,就是心里火太大了。”
无忧公主在宫里没有别的朋友,只有她,好脾气的笑了笑,“我没有生你的气。”
许嫱被她软语一哄,怒气顿时化作了无限委屈,鼻子一酸,眼泪便滚了出来。她捂着脸哭道:“你今儿也看见了,我和姐姐一起进去的,娘眼里只有她,没有我!一直拉着姐姐问长问短的,看都不看我一眼,好像我是外头拣来的丫头,呜呜呜……”
无忧公主也觉得姑母今天有点过分,又有点奇怪,难道太子妃怀孕对大姑母而言,就有那么重要?细想想,也对。太子哥哥是要做皇帝的,太子妃要是生了儿子,那可就是下一任的太子,下下任皇帝,所以大姑母才会如此重视吧。
只是这些话,断不能说给许嫱听了,否则她只会更加生气恼火的。
因为……,她这一辈子都比不上太子妃了。
“好啦。”
无忧公主拉扯许嫱,让她在石凳上面坐下,递了帕子给她,故意笑道:“你要是在这儿哭肿了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打了你呢。”
“讨厌。”
许嫱破涕为笑,借着台阶下来不哭了。
倒不是觉得无忧公主的话好笑,而是担心哭肿了眼睛,等下啊昭怀太子见了不美,因而慢慢的止了眼泪。只不过眼泪能止,心里的愤怒却是停止不了。
无忧公主跟她从小一块儿张大,岂会看不出来?见她还是生气,于是劝道:“你也别太上火了。虽然太子妃和你不亲,但到底是嫡亲的姐妹,她好了,总少不了你的好。不管怎么说,她做太子妃、做皇后,都比别人来做要强点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许嫱听得心思一动,不是听了无忧公主的劝,而是轨道偏离想到另外一层意思。是啊,谁说做了太子妃,就是一辈子的太子妃了?谁说做了太子妃,就一定能做皇后?古往今来的皇后里面,有几个是太子妃做上去的?
将来母仪天下的那个女子,未必就是姐姐。
心下隐隐盼着,要是姐姐的这一胎不顺利就好了。听说,小产的人特别容易落下病,要是再调理不好,伤心过度,甚至会……,这样越想越邪恶下去,有点不敢想了。
清醒过来,不免有点小小失望。
姐姐的身体和胎像都看起来好得很,根本就没可能!
无忧公主冷哼道:“倒是那个长孙曦!可恶,害得我被禁足了整整一个月,而且现在我去找父皇还要通报!气死我了。”
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头,“哼,我就等着父皇临幸她。到时候封了她的位分,不管是妃子,还是美人,都是要搬到后宫去的。”
到那个时候,自己再找机会狠狠的收拾她,叫她再没有翻身的机会!说了半晌,没听到回应,不由抬眼看了看对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许嫱心思纷乱无比,哪里还有心情听她发牢骚?只是不好得罪她,敷衍应道:“有的、有的,我听着呢。”
“那我刚才说什么了?”
无忧公主反问道。
许嫱强忍了不耐烦,哄她道:“无忧,我这会儿心里实在烦得很,改天再说罢。”
冲她笑了笑,“多谢你,一直陪着我、劝解我,不然今天我该难过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