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什么?”
长孙曦抓了一个靠枕放在身上,背着说话,“外面都是人,楚王殿下你不嫌磕碜,不怕落一个军营失德的名声?况且你要是那样禽兽不如了,可见前面说什么想娶我的话都是扯谎,我又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咬舌自尽不就一了百了。”
殷少昊反倒被她的话噎住,“你真是……”
“想的明白,对吧?”
长孙曦接话道。
他要是拿自己当玩物,那就去死。
他要是真的想娶自己做楚王妃,肯给自己正妻的脸面,那也不是不能嫁啊。最初自己不想跟楚王纠缠,是担心他要杀了自己。后来不肯嫁,是觉得他风流成性、姬妾成群,实在不像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但是前不久他把王府姬妾散了,如此看来,对自己还是还有一、二分上心的。
眼下只有这一个疯子肯护着自己,且护得住,加之落在他的手里,自然只能暂且顺着他的意思,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愿……,他对自己的新鲜劲儿长久一点罢。
长孙曦身体里的药劲儿还没过去,又不想多说话,很快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到了晚上,行军扎营在城外驻守。
殷少昊带着长孙曦去了驿站,对外只说是爱妾,然后便安置在了一间屋子里。因为怕她不肯闹情绪,解释道:“跟我住在一个屋子安全,我睡床,你睡榻,保证井水不犯河水。”
并非是柳下惠,而是好不容易她才软和一点,不想把关系闹僵了。
毕竟是真心要娶她回去做王妃的,不是侍妾,玩玩就可以随手卖了。
长孙曦见他一本正经做君子,自然不会反对。他能尊重自己,那么他对自己的真心又可以再加两分,----不过且看着,看他能忍多长时间吧。
晚间,一起简单吃了饭。
殷少昊怕她娇气不习惯,说道:“外面饮食不像京城方便,你凑合吃吃,等回了京城我带你去吃好的。”
说到这个,不免有了话题,“京城那个犄角旮旯有好吃的,我都晓得,保证解你的馋劲儿。”
长孙曦白了他一眼,“是你自己馋吧?再说了,不定是喝了多少回花酒,搂了多少个桃红柳绿,才知道的。”
“…………”
殷少昊竟然无言以对。
长孙曦这会儿没兴趣关心吃的,更没兴趣拈酸吃醋,而是道:“让人给我拿纸墨笔砚过来,我给太子妃写一封信。”
说着,瞪他一眼,“你和太子殿下鬼鬼祟祟的,各自满意,可苦了我和太子妃。我也罢了,太子妃可还是怀着孕的人呢。”
殷少昊干咳了咳,出门吩咐,“拿纸墨笔砚。”
巴不得赶紧转移掉之前的桃红柳绿,回来笑道:“太子又不是傻子,肯定会好好哄太子妃的。”
语气带出几分嘲讽,“依照太子的那份心思,哄一个女人断然不在话下。”
别说女人,多少朝臣士子都被他的“礼贤下士、温润谦和”
给骗了。
长孙曦没理会他,等纸墨笔砚拿来却犯了愁,写信容易,要自己模仿原主的笔迹却是难啊!自己的字跟狗刨一样,太子妃和原主又是亲如姐妹,一看,就不能信啊。
“怎么了?”
殷少昊见她提着笔,半天都落不下去。
长孙曦没法跟他解释各种缘由,脑子转了转,“你来写,等下我按个手印儿。”
不对,太子妃又不知道自己的指纹,“等下我附上一对南珠耳坠,是太子妃以前送我的。”
殷少昊大笑,“你当时卖身契啊?还按个手印儿。”
不过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她居然叫自己替她写信,可见对自己的亲近。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想来之前自己变卖侍妾,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感动软和,只是嘴上不承认罢了。
长孙曦哪里知道他的误会,也没空管?思量了下,开口道:“你这样写……”
她说一句,殷少昊就写一句。
橘红色的烛光下,淡紫色长袍的高大男子端坐在椅子里,表情端凝认真,嘴角还微微噙了一丝笑容,正在徐徐行书。旁边少女穿着烟霞色的衣衫,青丝如黛、眉目如画,白皙的脸庞被烛光映出一丝嫣粉,说不尽的温婉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