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新安公主和庾莹两个人,嘴角噙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按照公主和庾小姐的意思,这些一时风流俊彦的人物,岂不是都变成了小妇养的?”
新安公主和庾莹再跋扈也不敢认了这句话。要知道刚才沈沅钰所说,几乎把大晋所有第一流门户全都囊括在内了,她们若是答应一声,可就把建康所有的门阀士族得罪光了,就算新安公主这个嫡公主也承受不起,就更不用说,庾莹只是一个不掌握实权的郡王之女了。
庾莹脸色阵红阵白:“我自然没有诽谤诸公的意思,沈沅钰你不要扯得太远了。何况嫡庶之别在男子间本就不如女子间那样明显!”
“嫡庶之别在女子间更为明显。”
沈沅钰早就在等着这句话了,“那我请问公主殿下,请问庾小姐,当今羊皇后母仪天下,贞静贤德,乃是我辈女子的楷模,按照两位刚才所说,那羊皇后又该如何自处呢?”
泰山羊氏之女羊怡容,为当朝元帝皇后。系出名门,其祖先前朝时曾官拜兖州刺史,羊皇后虽是庶出,情形却自不同,她家族中阳盛阴衰,杨皇后这一辈只有她一个女孩,在家里被长辈爱若珍宝,比之嫡女更要受宠,不过不管怎样,庶出就是庶出!
新安公主已经目光凌厉地看了过来,庾莹脸色一白,按照沈沅钰的说法,那句“小妇养的”
可是把当朝皇后也给裹挟了进来,追究起来妥妥地就是一个蔑视皇后的罪名。
要知道羊皇后最恨别人说她是庶出,今天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十之八-九要传到她的耳朵里,新安公主自己都脱不了干系。新安公主想起母亲的手段不由全身一抖。新安公主心内权衡利弊,死道友不死贫道,庾莹本来也算不得什么玩意儿,没必要为了她惹得母后不高兴,便厉声喝道:“都是你这个贱婢胡言乱语,还不给我跪下!”
“公主?”
庾莹在肚子里把新安公主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上了,刚才骂她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的,不是也有你一个吗?现在出事了就推我出来顶缸!
新安公主道:“本公主的话你也敢不遵?”
庾莹可不像沈沅钰那样,背后有兰陵沈氏这样的顶级门阀做后盾,新安公主她实在得罪不起。只好含着屈辱跪了下去。
今天这个脸可是丢大了!
沈沅钰悄悄一拉沈沅璧的袖子。沈沅璧小聪明还是有点儿的,立刻见缝插针道:“庾小姐知错就好,就不必行此大礼了!”
“我不是……”
庾莹根本不是跪的她,沈沅钰却不肯让她把话说完,直接打断她,对沈沅璧道:“既然庾小姐诚心赔罪了,咱们也不能不依不饶的。你赶快下去换衣裳吧,酒席已经快要开始了!”
“是!”
沈沅璧乖巧得像个小兔子,二话不说就朝外走,根本不向跪在地上的庾莹看一眼。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帮自己讨回公道的人,竟然会是沈沅钰这个嫡姐!
新安公主见事已至此,今天这个脸算是丢大发了。她在宫中横行无忌惯了,没成想遇见了沈沅钰竟是处处吃瘪,她觉得自己再没脸在这里呆下去了,一甩袖子就向外走去。
沈沅珍大声叫道:“表姐,你去哪儿?宴会还没开始呢!”
跟着新安公主出来的几位宫女女官也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