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埙道:“我不知道。刚才我和朱指挥有事去找他,铺门关着,有人说他今天就没开张。我们绕到后面,后门没闩,进去后才发现他人死在铺子里,似乎死了好一阵子了。那一带是裱褙铺汇集地,也算是繁华闹市,竟没有人发现。”
蒋苏台道:“会不会是老潘卷入了什么不好的事?”
杨埙不敢提凝命宝之事,只漫口应道:“也许是吧。”
蒋苏台犹豫着道:“会不会是因为老潘造假一事被人发现了?”
杨埙奇道:“什么造假?”
转瞬便明白过来,问道:“你是说老潘在暗中制造赝品字画?”
蒋苏台道:“嗯。这件事,我本来答应了老潘不说出去。可他人已经去了,找出真凶要紧。我猜凶手极可能是买过他赝品字画的主顾。”
杨埙道:“奇怪了,老潘售卖假字画的事,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苏台你怎么会知道?”
蒋苏台道:“之前老潘要仿制一幅古画,没有合适的绢布,来找我讨要。我是做扇子的,绢布都是现成的,就给了他一些。他又求我帮他做旧……”
杨埙道:“这个你在行,一些定做绢扇的主顾,指名要做旧。”
蒋苏台点了点头,道:“做旧也算是我蒋家世传的手艺。我猜到老潘是在做赝品字画的生意,本不同意,可他一个劲儿地哀求,说苏州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京城铺子租金又贵,裱褙赚的钱只够垫付租金,根本养不活家人。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杨埙“啊”
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老潘为什么会卷入其中了。苏台,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也不多说,忙掏钱付账。
店家赔笑道:“小店不收宝钞。”
杨埙往身上一摸,没有带银子,只好道:“改日再给店家送来吧。”
店家认得蒋苏台,便道:“蒋家娘子的朋友,信得过,小的给您记在账上。”
待听到杨埙的名字,立即充满了蜜糖般的热情,笑道:“原来是杨匠官。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该打。您这样的人物,小店请都请不来的。这顿酒,就当小店请客。”
杨埙道:“哎,我从来不吃白食的。记账,记在账上。”
店家笑道:“账就不必记了。不过不知杨匠官可否帮小店一个小忙?小的知道杨匠官是大忙人,也不敢有劳您太多,您看您是否能抽空给小店牌匾鬆个倭漆呢?”
杨埙哈哈大笑,道:“店家连宝钞都不收,却肯请我吃酒,我就知道你绝不会吃亏。好吧,这件事我记下了。目下入了冬,不适合做漆,等来年开春吧。”
店家连声道谢,一直送出门外。
杨埙道:“你留了门吗?还是得绕去后面?我送你吧。”
蒋苏台道:“我留了门。杨大哥既是有事,我自己回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