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莫怕,不是蛇酒,是菊花酒,只是颜色相像而已。”
符杉吐完,漱漱口,缓了一会儿,掏出一个鼓囊囊装满银钱的小荷包给他,那侍者忙道谢揣进袖子里了。
“多谢公公照顾。”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应该的。”
对方又低声说了一句:“夫人等会儿会送一桶蛇酒到府上,公主只要看一眼,装作被吓病了就行。”
齐国夫人待下人极为严苛,侍者们表面恭顺,心里都厌恶害怕她。
福安公主娇弱温和,对侍者侍女们不拿架子,出手大方。只要不涉及到重大问题,大家私底下很愿意和她通气。
只要别叫齐国夫人发现了就行。
下午回到府邸,蛇酒果然送到了。等揭开盖子,纵然有心理准备,可看到酒水中泡的发涨的蛇,符杉还是吓得胃里翻涌,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根本不用装害怕,她是真害怕。
符杉又塞了钱给送蛇酒过来的侍者,侍者安慰她:“公主不用真喝酒,等回去咱家就告诉夫人说您已经喝了。”
“多谢!”
晚上符杉有些低烧,懒懒躺在床上。齐国夫人想整人的时候,是真有耐心呀,她会专门询问御医,符杉要不真生病,连装病在家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闻到苦涩的药汁子味道,符杉以为是春芸,撒娇道:“春芸,我好难受啊……”
阴影覆盖在身上,端着药碗走进来的却是高大挺拔的男人。
“难受怎么不跟我说?”
他放下冒热气的药碗,坐在床边,伸手去摸符杉的额头。
符杉额头温热,他的手指贴上去有些发凉。
符杉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有些生气冷峻的脸,笑了一下:“我没那么难受啊……我只是无病呻吟,找春芸撒撒娇而已。”
“你是不是打算……被欺负死了也不跟我说?”
符杉惊骇地看着他,因为男人的眼圈竟然泛红了。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厉南棠等她死掉,就能重获自由。但是看他这样,好像的确在心疼她。
“我看见那桶蛇酒了。齐国夫人送来的。她逼你在宫里喝了蛇酒,是不是?”
符杉本来好生隐瞒着和侍者们私底下的交易,本来想顺势装个可怜。
可看他难过至极的样子,忽然不忍心骗他。
符杉拍拍他的肩膀,杏眸微弯,笑了起来,“没有喝,我有内线,暗地里给换掉了。那只是菊花酒,颜色和蛇酒有些像而已。别难过啦……”
“我难过什么?”
俊脸哀戚,嘴巴却是硬的。
符杉说他难过不是,说他不难过也不是,干脆什么也不说。
低烧浑身有些酸痛,头也疼,她闭上眼睛。空气沉凝了一会儿,忽然听见他的声音。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你觉得齐国夫人位高权重,我职小力微,对付不了她,是吗?”
符杉睁开眼睛,对上着他视线。
“也没有。齐国夫人算什么,只是她背后站着皇上……”
在这个时代的权利结构中,所有人的权势荣辱,除非造反,否则都来自皇上的一念之间。
“我只是觉得,我一个人倒霉也就罢了,何苦再搭上一个你。你寒窗苦读那么多年,就是为了显身扬名,总不能陪我一起倒霉吧。”
符杉觉得手指忽然被对方抓住,捏的很紧。
厉南棠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好看形状的唇角紧紧抿着,修长脖颈上绷出青筋。
欲言又止的模样。
符杉觉得手指有些痛,想抽出来,忽然他欺身上来,将她整个人搂抱在怀里。
符杉感觉他的发丝拂在自己脸上,她恍惚听见一句话,声音很低,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
“倒霉的不会是你我,谁欺负你,哥哥就替你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