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认出了我?”
“一开始,从我知道府里来了个新管家,我便知道了。”
谢放抬了抬眉眼,眼光锐利:“所以你哪怕是假装在外治病,但对家里的事仍了如指掌?”
“是。”
“那为什么不及早阻拦,如今才出手?”
韩岳轻轻一笑,笑中皆是苦涩:“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装傻充愣?那日我发现我爹让我二叔冒充山贼去截杀你们,我苦劝无果,追出家门时,摔破了脑袋。而与此同时,二叔带回了消息,说你们死了。”
提及当年往事,韩岳的唇齿微颤,让旁人难以察觉,可他苦苦压制的痛苦,却落入谢放和阿卯的眼中。
“我无法面对我心狠手辣的亲人,可是我同样无法舍弃亲人,所以我装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心中充满报应的愧疚。对邵家……我无能为力……唯有逃避,方能减轻内心的愧疚和罪责。”
谢放能理解他,但因他是韩家人,两人情义,是再回不到当年。
两人中间隔着的,是一条血海,永生都无法逾越。
“我跟你承诺,韩家家财会尽数到我手中,届时我会将全部钱财都散去,带着我的娘回乡,过清贫日子。”
“留他们一命?”
谢放盯着他,字字道,“他们可有想过留我爹娘一命?”
“我没有想留我爹一命。”
韩岳沉声,“他逼死他的亲生女儿,令我母亲痛不欲生,这便是我开始不想插手的原因,可如今你连我母亲的命也想要……对吧?”
“若非当年她的助纣为虐,你爹又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博取我爹娘的信任,还令我母亲与娘家人决裂,最后走投无路?”
“对不起。”
韩岳知道他们犯下的过错罪大恶极,他对生父的所为痛恨不已,所以他不曾想过要救他。可他的母亲不同,他的母亲,哪怕他痴傻多年,她仍关心怜爱他。
那是他的母亲。
而今她受到的惩罚和折磨,也已经够了。
“大少爷。”
阿卯开口问道,“韩老爷的毒,是你下的?”
韩岳摇头:“不是。”
他说道,“我以为是你们。”
彼此都有怀疑的理由,可没想到都猜错了。
阿卯实在是想不出谁才是下毒的人。
谢放问道:“韩岳,所以你今夜告诉我这些,是想说,若我对你娘下手,你定会不顾一切阻拦。若我只是对你爹下手,甚至是对当年其他参与这件事的人下手,你都不会理会半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