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尊?”
“你这样聪明稳重,不该做管家,该入仕途。”
阿卯轻声,“韩老爷并不是个好主子。”
谢放笑笑:“官场凶险,有时候倒不如待在一个小地方,还更安稳。而且你信不信,我以前也做过下人。”
阿卯才不信,她听过他的传言,是落魄世家的少爷,怎么可能是下人。
“你以前肯定没做过下人,你看看你的手。”
阿卯说着就抓了他的手来看,“你的手不是做下人的手。”
姑娘的手有些凉,触感明显,谢放没有收回,笑问:“下人的手?这不是?不粗糙么?”
阿卯伸出双掌给他瞧:“你看,着才叫粗糙,都能刮人了。”
说着她往他掌上一磨,想给他看看什么才叫粗糙。
手掌滑过谢放的掌心,的确很刮人,带着丝丝凉意,却点得他心头炽热。他这才将手收回,背手说道:“嗯。”
阿卯也意识到了刚才的举动失礼,偏身继续凭栏望月,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她越是和谢放亲近,就越不甘心沦为韩老爷的玩物。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她就算是能逃出去,因没有户籍,路途凶险,最后也不知道会不会落到土匪山贼手中,就算侥幸躲过,也只能进深山里苦熬一世。
值得吗?
不值得。
阿卯不会做这种选择。
她低垂眼眉,看着她的双手,白,但却带了十余年的风霜痕迹。她懊恼为什么要让谢放看见,男子是不会喜欢这样一双手的。不管他进韩家目的何在,过往总归是个少爷,她过去是丫鬟,如今也是。
何不留个好的念想。
阿卯顿感沮丧,平生第一次自卑自怜,跟他告辞回屋时,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姑娘刚才刮来的触感还留在谢放的掌上,只是轻轻一刮,就知道她过往受了多少苦,做了多少活。
谢放在原地停了多久,就看了阿卯的房门多久。
清风相撩,树影婆娑,在银白明月下,似有叶子拍手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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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爷直到第二日正午才回来,回来后也没用午饭,说已经吃过饭了。谢放问及启程的时辰,韩老爷想了想说道:“好友极力邀约,明日再走罢。”
谢放了然,也不问韩老爷是否要带下人,让他们都去用饭。韩老爷见他如此,试探问道:“我接连见了两日的好友,你觉得我们关系如何?”
“能跟老爷把酒言欢的人,肯定交情匪浅。”
谢放又道,“可以是管鲍之交,也可以是红颜知己。”
韩老爷神情一顿,认认真真将他打量着,说道:“我知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也想你一起想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