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侃云睨着他的手指,却将视线放在了绷带下的银械上,“不好看,我不要。你还有空给别人送礼呢,天天拿着把破扇子装风度,有点闲钱把你的扇子换一换吧,也难看。”
“哪里难看了?”
楼庭柘破防,低头迅速打开扇面看了一眼又合上,“这不是我九岁生辰时,你送来的吗?我的东西,都很好看。你盯着看的银械,便是我自己的审美打造的。”
焦侃云这才调开视线,“不多说了,花你自己留着吧。”
语罢错身离开,不再同他扯皮。
待她走后,楼庭柘身旁的侍卫才站出来,怒目飞眉,“殿下,小焦大人对所有人都和和气气,唯独一直这么冲撞您,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咱们到底什么时候给她几分颜色看看?”
“这么喜欢给人看颜色,你去开染坊吧。”
楼庭柘乜他一眼,“我就喜欢被冲撞,管得着吗你。”
又随意地吹吹受伤的手指,“这口子疼得真是上瘾。”
侍卫咂咂嘴,不敢再提,想了下又说道:“说起染坊,上次那个隐笑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就把咱们的人弄下了台,刑部搜查的时候,顺带还把韩大人名下的染坊也给查抄了,那可是咱们好一笔入账啊,如今大理寺少卿和韩大人都等着您做主呢。”
楼庭柘沉眸,“隐笑说书看似无意,句句指向的却都是朝中暗党,他的背后必然有朝廷的人。盯紧金玉堂,下次他再开讲,我也去凑个热闹,只有揪出他的身份,咱们才好动手剔除。”
侍卫应是,“那殿下现在作甚?回府吗?”
楼庭柘摊开折扇,扇了几下,“天气这么好,回去作甚。去买一把好看的新扇子吧。”
“是。”
侍卫一顿:“啊??”
太子府前,侍从哈着腰,疾步走到焦侃云面前,满目忧色。
“小焦大人,殿下不见。”
焦侃云蹙眉,“连我也不见?你跟他说了,我已经到门前了吗?”
侍从点头,“据实说了。属下也是隔着门说的,殿下连禀报之人也不见。”
看来真不是什么小事,焦侃云又问,“听说圣上和皇后娘娘又增派了太医来,太医怎么说?”
侍从回道:“太医说,殿下并无大碍,只是郁结在心,多休息就好。问完诊便立即回宫复命了。”
与她所想不差,许是心病,“殿下病倒前几日有去见过谁吗?”
侍从思考片刻,“没有出去。前一日还在房中兴致盎然地看您送去的春尾宴册子,入夜时二殿下来过一次,之后便闭门不出了。”
果然与楼庭柘有关,焦侃云叹了口气,“多谢你了,那我隔几日再来。你好生瞧着,若他心情大好些,出了房门,便第一时间叫人来通知我。这几日好好盯着各司,仔细些吃穿,不得有差池。”
“是。”
风来还想多说些什么,焦侃云按住他,打马离开后,才道:“我知道你很担心,但他连我都不见,你说什么也无济于事。这几日,先去调查忠勇侯和楼思晏,下次见面,我禀给他,比起他那小火慢煎的心病,思晏那头怕是更急一些。”
风来急切道:“可刚才那侍从说太子见过二殿下……”
焦侃云丢下一句,“他那个人最沉得住气,今日见我时神色如常,就算去逼问也问不出什么的。”
随后便打马疾奔起来。
几日后,太子府递来了消息。楼庭玉给她写了一封信。
春雨收尾,雾涌云蒸,信中也不过是只言片语,让她次日到府上相聚,他有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说来又十分令人伤心,最好带上她新话本的纲要,让他开心开心。
虽说他字里行间都透着疲惫气,但好在人开阔了,晓得寻开心。
与此同时,风来也向她回禀这些时日探查到的消息。
“说来姑娘可能不信,吾险些将整个樊京城的消息所翻过来,竟是没有一人知道这寿王府三女的来历。”
焦侃云讶然,“连真名也探不出?”
风来点头,又递上一封报告,“但忠勇侯的事迹,探听到不少。”
焦侃云接过,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风来徐徐道:“其一,两年前,老忠勇侯暴毙,虞斯尚在戴孝期,去了青楼,待到深夜才出;其二,忠勇营的兵权被陛下释收后,又归还给了虞斯,虞斯接管后,为了排除陛下耳目,滥杀了十余人。其三,虞斯行军时,有一能谋善断的女子跟随左右,他亦逢人便说自己在军帐中藏有一宝,靠此宝所向披靡,最后却将其留在了北阖,所有人都猜测,他是始乱终弃了。这些事本就少人知道,而今他凯旋而归,便又埋没在功绩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