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馆长望着敞开的大门出了会神,送客人出去的保姆很快折返回来。
老太太应允的话她一字不落听在耳里,按理说余馆长有雄心壮志她不该阻止,可是,“余老师,您去拍戏这件事,我怕嘉嘉不会同意啊……”
余馆长扶着椅子扶手起身,略带讨好地道:“你怕嘉嘉不同意,我也怕啊,老伙计,听我的,你不说不就行了?”
“这,这不好吧……”
余馆长装作没听见,朝着房间走去,“就这么说定了,你别和嘉嘉说,先瞒着她。天天闷在家里,老婆子要闷出病来了……”
保姆无法,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去做事了。
嘉嘉,大名陈宝嘉,是余馆长的女儿,目前在驻外大使馆工作,负责的业务和对外贸易有关。
余馆长的丈夫于两年前中风去世,自那之后,嘉嘉对母亲的身体健康就格外注重起来。
名目繁多的体检一年中免不了多做几次,退休后的研讨会交流会则被女儿全面叫停。
嘉嘉的心意余馆长明白,她本身在业界也不是多活跃的学者。
本想着退休后为国家的藏品事业光散散余热,为一些年轻的后代指点迷津,不过既然女儿担心,那就算了。
嘉嘉常年驻外工作,余馆长不想再为女儿添麻烦,让她国内国外两头跑,索性待在宅子里,捯饬着花花草草,偶尔和老朋友见见面,倒也清闲自在。
可是在家待久了,余馆长又觉得浑身不得劲,她天南海北跑惯了。
年轻时为了工作经常出差,去外地和其他博物馆进行友好交流。
时不时还会收到来自全国各地藏品的消息,上面一下达命令,她和同事们就要第一时间动身前往目的地,祖国的最南和最北,最东和最西,余馆长全部用脚丈量过距离。
后来退休了,又有高校举办讲座,各地的研讨会邀请如雪花般飞来。
余馆长的鼎鼎大名业界谁人不知?在职时请不来,那退休了总该有时间了吧?
余馆长推掉了一部分邀约,可剩下的依然让她有点吃不消。
这时女儿叫她休息,余馆长也想要好好歇歇,就顺了她的意。
忙碌的时候想着停下来喘口气,可停下来太久又闲得慌,这就是余馆长当下心情的真实写照。
凌亮的提议很对余馆长的胃口,余馆长自己也不想再次错过和万导演的合作机会。
趁着还能走动,余馆长决心最后再做一次剧组指导,不给自己留遗憾。
请余馆长的过程大体来说还是顺利的,万导演那头却是快磨破嘴皮才撬动了杜老板这块砖。
杜老板在古玩市场有自己的店,派了专人打理,平时就喜欢提着只鸟笼东逛西逛。
早上人可能还在茶馆吃茶,下午就出现在城西的剧院听戏了,到了晚上,又不知去了哪里,行踪毫无规律可循。
万导演花费了不少功夫找人,终于在杜老板回住处的路上堵住了他。
却见一人提溜着只黄绿相间的“大黄帽”
慢悠悠地过来了,一边摇头晃脑唱着“当阳桥前一声吼,喝断了桥梁水倒流。他四弟子龙常山将,盖世英雄冠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