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还能微笑着挥别。
薛定还是站在纱窗后头,安安静静挥手跟母亲告别,然后爬回写字桌前写作业。
那一阵在学唐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他不是游子,向来是留守儿童。他爸妈也不是外出务工者,是老北京高级知识分子,一个常驻国外大使馆,一个当记者满世界跑。跑着跑着,感情也慢慢淡了。
说起来,院子里没谁不羡慕他家。
可仔细想想,他倒是更羡慕隔壁那些普通家庭的孩子。
梦境是平和的,但薛定睡得很不安稳,渐觉背上火燎般疼。
他满身是汗,渐渐转醒。
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鼻端一股子消毒水气味。
他一动,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背上大面积的伤口无一不痛。
也是这声低吟,猛然间唤醒了正在单人沙发上打盹的人。
祝清晨抬起头来,“你醒了?”
薛定一愣,侧头望她,“怎么是你?”
“我说,”
她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他,翻了个白眼,“一醒来就拿这种态度对待救命恩人,是不是太不懂礼貌了?”
然后薛定就记起来了,飞机失事,他救了个小姑娘,接着这凶巴巴的女人又救了他。
“我睡了多久?”
祝清晨看了眼手表,“从昨天下午七点,一直到今天早上六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