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手指在琴弦上一挥,琴声飞扬,琴音中飘荡起回旋往复的吟哦,让人听得心头隐隐酸痛。
月桐心中一痴,他的琴竟然弹得这么好,和康哥哥的箫音相比起真是不相伯仲。这是一首母后曾唱过的曲子,月桐禁不住随琴声轻唱: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以前不懂这曲子的意思,如今,想起父王母后,他俩虽不能‘与子偕老’,却终究生死相随,真真正正地做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听到月桐的歌声,萧逸之的手抖了,琴音戛然而止。他冷清的声音中有微不可察的轻颤:“我来教你弹琴,不是来听你唱曲的。下次我弹曲子的时候,不希望在有其它声音打扰。曲子我弹完了,你能体会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说完站起大步离去。
月桐张大嘴,无法置信地看着他离去。他的背影,好似拢在一团厚重的迷雾中。
月桐在看竹简时,剑书送来午膳。月桐看着剑书,轻轻问:“剑书姐姐,你跟着少庄主多久了?”
“八年了!”
剑书悠悠道。
月桐怜惜地看了看剑书:“你要侍候一个这么喜怒无常,斤斤计较的少庄主,真是难为你了。”
“月桐姑娘,其实少爷并不全是你看到的那样。少爷的娘亲三夫人出身不好,少爷又是排行最小的,大夫人和大少爷一直对他俩百般刁难。三夫人走时,少爷才十岁。三夫人走后,大夫人和大少爷更是变本加厉。我那时也还小,不明白为什么少爷无论是受了什么委屈都不吭声,原来老爷没帮少爷说过话,所有事情都是要少爷自己一个人扛。”
剑书越说越忿忿不平“文叔说,老爷是为少爷好才这样,但也太残忍了。记得有一次,大夫人说少爷做了什么错事,罚他在下雪的冬夜里跪了一夜。”
“啊,那他爹爹也不理会?”
月桐不可思议地问。
“没有。少爷之后受了重风寒,病了五天五夜。不过就越来越得老爷重用。文叔说要担起大任,必要受尽磨练。只是,少爷就渐渐变得让人难以捉摸。”
剑书悠悠道。
月桐托着腮,喃喃道:“原来他也受过苦。是不是苦受多了,个性也古怪起来?我在庄中那么久,没见他笑过一次。他苦头吃多了,也一个心思的让我吃苦。”
剑书无奈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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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十日就到中秋了,刘蔓和萧胜之不等过中秋匆忙离开。萧逸之面子上挽留了几句后就为他们安排好马车。萧胜之一行人在湖边偶遇月桐,萧胜之看见她娇颜欲滴的模样,心痒难当。虽然萧逸之早就明言,不要再打她的主意,他还是禁不住淫心暗发:“姑娘,真巧啊。上次有点小误会,还请姑娘多包涵。还未请教姑娘贵姓芳名”
看见萧胜之,月桐份外气恼。有萧逸之在,本不敢发火,但想到剑书说过的话,月桐柳眉飞扬:“我一个山野丫头,名字不提也罢。不过我看萧大公子喜欢沾花捻草,就要小心一些带刺的野花,一不小心被刺到了,又不小心掉到水里那可就糟了。或者萧大公子可以向它学一下水性。它叫做癞蛤蟆。”
话完,洋洋得意地哈哈一笑,转身飞奔离去。
刘蔓听得目瞪口呆,凤眼怒张:“这是哪来的野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
萧逸之淡然道:“大娘都说了,既是野丫头,又怎么会懂规矩。”
听着依旧飘荡在空中的笑声,望着那一抹灵巧的身影,他嘴角泛起了浅浅的笑意。
☆、第12章我为何不敢?
月桐没再见一向侍候她的小茹,问了换来侍候她的丫头才知小茹和剑书要练舞。新来的小丫头没有小茹精伶,对月桐很畏惧。月桐忍不住问:“我又不会吃人,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小丫头怯怯道:“姑娘是我是庄里的贵客,我怕自己冒失,得罪了姑娘,会被文叔轰出庄去。”
月桐柳眉蹙起:“我是庄里的贵客?”
“文叔吩咐过,一切用度要依姑娘的喜好安排。姑娘不喜苦辣,喜甜,每日厨房都会用上最好食材为姑娘准备菜肴。如果姑娘读书晚了,就要安排清润的汤羹,如果姑娘弹琴练字累了,就要安排滋补的菜肴。我记得有一次姑娘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肚子痛,少庄主亲自去厨房责问厨娘。之后姑娘的膳食用度都要文叔查看过后才能送给姑娘。姑娘喜欢淡黄色,浅绿,不喜欢墨黑,暗灰,所有衣服被褥都不可用姑娘不喜欢的颜色。”
小丫头小心翼翼道“我很害怕记不住姑娘喜好,姑娘一生气,我就要被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