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北说:“你是说?小影?”
蒲怡点点头,说:“对于柯腾来说,沈佳宜是初恋,但是对于咱当兵的来说,小影才是白月光。”
夏北笑笑,然后举起可乐,说:“明天就要走了,喝一个!”
“喝一个,敬青春!”
3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天还没亮,夏北和蒲怡就准备好了,今天是走兵的日子,作为新兵中的老兵,蒲怡担负起了组织的任务,这次从区里去海军6战队的兵只有两个,就是夏北和蒲怡,这是夏北求武装部参谋从别的区要过来的名额,而这次总共去6战队的兵有二十四人,夏北和蒲怡是他们当中最老的,两个二十四岁的老家伙要跟这群年轻的小伙子们一起吃苦,夏北心里没底,但是蒲怡却是一个不服老的人,蒲怡拍了拍夏北的肩膀:“没事儿,兄弟,车到山前必有路!”
蒲怡站在队列前:“立正、向——右——转!齐步——走!”
蒲怡带队,夏北收尾,二十多个人轰轰烈烈地上车,然后坐下,目标是武汉站,夏北坐在车的最后排,看着车里这群年轻的小伙子,他们还不知道选择了当兵就是选择了受罪,选择了海军6战队就意味着把命交给了军队,这群哥们还傻乎乎的以为去了部队穿上军装能够谈一场轰轰烈烈的军恋或者像是《我是特种兵》里面的刺激战场,但是到最后,寂寞将会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车站停车场,下车之后人员迅集结,两路纵队出去站内,和去年不同的是,这次的走兵再也没人查验行程码和健康码,更多的是告别和祝福,走在队尾的夏北心事重重,一直盯着站外的围栏,那里是来送行的家长,还有含着泪送别男友的女孩儿,这个场景五年前夏北见过,只不过当初送别同年兵的女孩到最后一个都没有走到最后,对于当兵的我们而言,爱情,是一种奢侈品。
蒲怡突然走到队尾轻轻推了一下夏北,说:“她来了,就在栏杆外面,抓紧时间见一见吧!”
夏北一脸疑惑地看着蒲怡:“她是谁?”
还没等到蒲怡的回答,一个梳着高马尾,穿着百褶裙的女孩就到了夏北的面前,“你要好好的!不要受伤!”
夏北看着眼前的女孩,说不出话,舒苘问过夏北很多次夏北走兵的时间和地点,但是夏北都一直不愿意说,夏北害怕,是因为夏北知道,自己如果因为舒苘心软了,那么这几年的准备都会功亏一篑,并不是夏北不喜欢舒苘,而是夏北知道,当兵,才能给自己和舒苘一个最稳定的未来,但是如果夏北和舒苘没有走到最后,夏北也觉得可以释怀,毕竟没有耽误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哪怕这件事会成为自己今后最大的意难平,但是,那或许根本就不重要了,夏北的心中早就有了最坏的打算,对于夏北来说,十几年之后再见,已经是夏北莫大的幸运了。
“你怎么来了?”
夏北痴痴地问。
舒苘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说:“你别问!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十几年咱们都过来了,你还觉得我这两年熬不过去吗?”
夏北什么都没说,眼眶里的泪水直打转,一个劲的点头,夏北紧紧抱住舒苘,什么都不说,或者说,夏北有很多想说的,但是在这一刻,夏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立——定!”
伴随着蒲怡的口令,二十几名新兵停在了站口,夏北盯着舒苘:“女神,我要走了!”
舒苘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夏北转身,回到队列的末尾,看齐,然后稍息。
蒲怡熟练地敬礼,然后报告,“长同志,h市新兵集合完毕,应到二十四人,实到二十四人,请指示。”
接兵干部一身白色夏常服,这个时候夏北才知道这个接兵干部的真实面目——上尉,邢文辉,这是这个连长第一次以上司的方式出现在夏北面前,而今后,夏北和邢文辉的故事,还将继续下去。
虽然知道蒲怡是二次入伍,但是这个阵仗也让邢文辉很惊讶,知道这次这个二入的兵还保留着当初的锐气,海军6战队需要这种相争的兵,但是他也不能溢于言表,前期好脸给多了,难免今后不好管教,二入是把双刃剑,就像高考复读一样,里面折腾人的方式都经历过了,所以二入的人一般不会打退堂鼓,但是也是不好琢磨的人。“稍息!”
邢文辉淡淡地说。“是!”
蒲怡又是一个军礼,“稍息!”
然后回到队列中去。
连长开始讲话:“同志们!”
整个队列,只有夏北和蒲怡下意识地恢复了立正姿势,刻到骨子里的动作和习惯让他俩在下意识之间就做出了动作,连长接着说:“你们将要去的地方,是中国的海疆,虽然你们现在还没有授衔,但是你们已经是准军人了,上车之后,我要求你们扬我们解放军的优良传统,不要在车上喧哗,打闹,自觉维护好车辆内的卫生,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
连长突然提高了嗓门:“能不能做到?”
“能!”
4
四个多小时后,夏北一行到达了目的地,院落很大,门口的哨兵精神抖擞,手中紧握着钢枪,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进门后看见远处的装甲步战车威风凛凛,路中央树立着几个大字——从这里走向战场,而旁边的横幅却挂的很有特色,上面写着:“这里就是火蓝刀锋,这里就是红海行动!”
夏北和蒲怡看着身边的傻乎乎的新兵们,一个个的一边惊讶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装备,他俩只能在心中默念道:“但愿一周之后这群哥们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态!”
夏北一行人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诶,兄弟,海军6战队的伙食应该不错吧!”
夏北身边的战友碰了碰夏北的肩膀,说,夏北笑笑说:“我觉得你一会儿可能吃不下去。”
看着对方一脸的不敢相信和满脸的疑惑,夏北和蒲怡提着后留包准备下车;夏北和蒲怡已经体验过一次部队的样子,对里面的手段早就有所准备。
“所有人下车集合!”
这种命令夏北再熟悉不过了,曾经,这种命令让他无数次梦中惊醒,然后无数次被残酷的训练磨砺心理和身体,没想到,退役之后三年,夏北换了个军种,又回到了这个地方继续受虐。
几十名新兵站成三个方阵,每个方阵三列,每列八人,除了夏北和蒲怡站在队列排头保持着军姿,其余的人都是拎着大包小包,站的歪七扭八,有的人还带着吉他什么的乐器,东西多的不得了。
站在队列前的是一个士官,夏北看的很清楚,新军装会有姓名牌,姓名牌上清楚地写着:黄海建。夏北看着眼前的三期老班长,回想起自己当初还在6军的时候也是一个姓黄的三期老班长带自己,那个老班长是南方人,但是却去了都当兵,时隔多年,夏北来到了当初老班长的故乡当兵,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缘分。
夏北和蒲怡背着后留包,所有人几乎都在等待开饭的命令,只有夏北和蒲怡知道,噩梦就要开始了!
“行啊,拿这么多东西,是来当兵啊还是来度假?”
士官轻蔑地笑了一声,冷冷地说:“很快你们就会讨厌你们带着的着这些东西了!”
听完这句话,夏北知道,噩梦开始了。
“所有人都有,向右——转!”
一群人用生疏的队列动作集体向右转,“五公里,跑步——走!”
士官的口令坚定有力,甚至能感觉出几丝的怒气。“啊——”
一阵嘘声在队列中弥漫,士官听了更加生气,满脸通红,“啊什么啊?不想跑的给我滚蛋,滚回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