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宛晴心底一喜。
看上去,温寒烟对?她?没什么恶意?。
反正只是?为了断绝季青林和温寒烟重归旧好的机会,以免他对?自己的关心程度减退,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
那讨好季青林和讨好温寒烟,不是?一样么?
只要让他们说不上话,就够了。
*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软塌,两?把太师椅。
温寒烟率先入内,直接坐了一把太师椅,纪宛晴跟屁虫一般寸步不离粘着她?,眼也不眨地坐了另一把。
剩下两?张能睡的床,三个男人分。
空青和季青林四目相对?,不约而同放弃了。
空青毫不犹豫迈步走到温寒烟身后站定,季青林神情晦暗不明,站在房间正中的空地上,一时间没有动作。
裴烬径自转身往唯一的床榻上走过去。
他浑身没骨头一般往上毫不客气一躺,懒洋洋打了个呵欠:“你们两?位着实客气,不过正巧,我身体不济,有些困了。”
他扯起唇角,“承让了。”
看着这人面不改色倒头就睡,季青林眼底泛起一抹淡淡的凉意?。
断他本命剑的仇,他一定会报,只不过先暂且放这人一马罢了。
如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温寒烟端坐在太师椅上,眼睫轻阖,暖融烛光映在她?侧脸,皮肤五官都?像是?蒙了一层玉一般的莹润光泽。
尽管是?休整,她?脊背依旧似利剑般挺拔。
季青林心底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寒烟从前?不是?这样的。
她?也会有情绪,会喊累,会对?他抱怨,会依靠他依赖他。
记得那时她?刚成年没多久,死活要缠着他,要他偷偷带她?下山。
云澜剑尊特?意?嘱咐过,在温寒烟修成天灵境之前?,决不可私自下山,甚至为此亲自出手在她?身上落了禁制。
季青林不敢忤逆师尊的意?思,又不忍心让温寒烟失望,便?自作主张离开潇湘剑宗。
三个日夜,他一人一剑斩遍了南州魅妖,浑身浴血,凌云剑被?鲜血浸透,滴滴答答向下淌。
千辛万苦,总算得来一枚豢影珠。
回到宗门之时,季青林身上血迹都?干涸结痂,疼痛无孔不入,近乎麻木。
他却丝毫不觉辛苦,抬手将丹田内最后一丝灵力注入豢影珠。
青芒大?盛,栩栩如生的幻境在落云峰中似水波般铺陈开来。
所过之处,苍翠轻松化?作鳞次栉比的大?街小巷,寂静无声的山中,终究盈满了喧嚣红尘气。
季青林带着温寒烟一路向下走,走过青石板铺就的台阶,身侧马蹄声阵阵,车辙与地面撞击,发出轱辘清脆的声响。
马车来了又去,人群熙攘,食物?与草木的香气交织在一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
温寒烟脸上已少了许多情绪,精致的五官上神情淡淡,一双弧度漂亮的凤眸却忍不住四下张望。
师尊说了,成熟的代?价便?是?隐忍克制,不可像儿时那样莽撞,什么都?写在脸上。
她?要稳重,要把情绪藏在心里,无论是?苦还是?甜,都?要学会一个人承受。
但眼前?的一切于她?而言都?染着陌生的吸引,温寒烟自拜入云澜剑尊门下,整日不是?闭关便?是?苦修,整个人都?快被?磨成一把剑。
她?忍不住开口:“师兄,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