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沉默一阵,说,“几日前,家里专管花木的老盛向我提过一次涨薪,被我拒绝了。”
顾鸿华淡淡睨了刘文一眼,“证据呢?”
刘文语塞,垂下眸,“顾先生……”
客厅里,黑色大理石地板被擦得一尘不染。屋外有风,红日西斜,满庭芳草衬着一室的静。
顾鸿华轻道,“若小曼还在。”
秋波弄何至于如此混乱狼藉?
自从张小曼去了美国,顾鸿华发现自己将情绪转嫁到了顾云礼的身上。他不大愿意回秋波弄,更不愿意理秋波弄里的俗世。
他偶尔回来,也只是想看看顾眉生好不好,水上居里的一切是否照旧。
顾鸿华总在心里对自己说:总有一天,她会知道回家。
他只需确保眉生安好无虞,他总要让张小曼对这个家始终心怀着一丝牵挂。
顾云礼无端遭了这样的无妄之灾,身为管家的刘文总要为这件事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因果。
老盛还是被秋波弄解雇了。离开前,他不无怨愤地对刘文说,“你既然把事情做得这样绝,就别怪我不念这么多年的情分。”
刘文却不恼,还亲自将他送出秋波弄。他对老盛说,“说到底,我们都不过是被拿捏揉搓的棋子。”
“你有你执意固守的楚河,我有我一心认定的汉界。”
老盛是荣城本地人,在远郊有套两室的房子。他从秋波弄离开,连续好几日,都在家含饴弄孙,过着最简单平常的日子。
秦年连着跟踪了他几天,一无所获,心情难免烦乱。终于在有一日与顾眉生的闲聊中被她听出了端倪。
秦年知道瞒不住她,于是将老盛如何离开秋波弄的始末事无巨细地告诉了顾眉生。
谁知顾眉生听了秦年的话,却并不显得意外,她说,“刘叔在这件事卖了我一个极大的人情。”
秦年不明白,“眉生,这话怎么说?”
顾眉生没有回答,她只是对秦年说,“明天起,您就不必再跟着老盛了。”
秦年颔首,“好的。”
*
年末,身处在这座无比现实的金融大城,每个人都无比地忙碌。
中东传来战乱的消息,美国人坐不住了。
股市犹如这局势一样,动荡不安,人们纷纷将手中的股票换成了期货,买这个世界的沦陷。
殷实对栾亦然说,“荣城的人都疯了吧。”
栾亦然却说,“芸芸众生,许多人都是为金钱疯狂,为情爱痴傻。这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