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是,出战要擂鼓,鼓没擂啊。”
“那是有人犯事了?要当众处决?”
“啊?还有当众处决的?”
“嗯,你来的晚,没看到过,以前有抓到过一个奸细,就是当众处决的,人头还挂了三天。”
“啊,今天是有奸细要处决了?”
“说不准,反正先看着吧。”
大操场上,因为突然全军集结,将士们忍不住嘀嘀咕咕,在大操场上汇成了一片嗡嗡声。
“哎,等等,你们发现了没有?”
“发现啥?”
“太子亲兵啊,他们怎么没来?”
被这么一提醒,这一圈的人才发现太子亲兵没来,这个发现又一波波的往外传递,整个操场上的嗡嗡声更大了。
咚,咚,咚,三声擂鼓,主将至。
操场上安静了下来,丁春海在万众瞩目下,登上了点将台。
丁春海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提声说道:“今日召集众将士,本督有一喜事相告,喜事就是,太子殿下要给你们,发饷了!”
操场上陷入了长久的安静中,所有将士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丁春海又重复了一遍:“太子殿下要给你们发饷了,饷银已经送到了。”
哗,操场上沸腾了。
单壮领着几十位辅兵,扛着几十台铁箱,登上了点将台。
铁箱一一打开,一大片白灿灿的银光闪入眼帘,看傻了所有人。
单壮拿出一册书卷,声如洪钟:“现在,我念到名字的人,上台来领饷。”
籍贯加姓名,一个又一个人名被单壮念了出来,单壮每念到十个,便让这十个人上台来领饷。
一开始是高层将领,高层将领们欠的饷银少,不过就是两三个月的饷银,后来是中层将领,他们欠的饷就开始长了,最短的欠了半年,最长的也欠了一年,欠的短的都是身在营中的,欠的长的都是领兵在外的。
接下来就是低层将领,这些低层将领大多不在营中,只能先记在账上,待下次送米粮的时候一块给他们寄去。
最后就是最最底层的士卒了,他们欠的饷银就更久了,最短的也有两年,最长的就是三年多了,几乎是从他们一进入军营起,就没有发过饷银。
一块块白亮的银块落在他们的手中,将士们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很想哭。
单壮捧着兵册一直念,铁箱子也不停的抬上来,饷银一直发一直发,直到几十本兵册念完,单壮的声音也干哑了,还有一半的饷银未发记账。
辅兵们又把铁箱子抬了下去,丁春海上前接过了单壮做过未发记账记号的所有兵册。
“还有人没念到吗?”
丁春海大声问道。
有,大操场上陆续有人举起了手臂,丁春海一眼扫过,大概有两百多人。
“没念到的人留下,现在,散开,各归各位。”
丁春海把没念到名字的两百多人召集了过来,询问他们的来历,原来他们都是被抓壮丁抓来的,而且不只有这么多,只是留在营中的有这么多,还有更多的人被派了出去,不知道如今还活着多少人。
抓壮丁,这是战乱时常见的事情,打仗打到兵不够了,就四处去抓壮丁,这些被抓来的壮丁根本不会被登记造册,不要说没饷银了,死了也是白死,一文钱的抚恤金也没有。
丁春海只能让人先把这两百多人进行造册,如果他们还记得与他们一同被抓来的人叫什么名字,籍贯在哪儿,也可以先记下来,等着日后一一查清,要是活着,饷银就补给他们,要是死了,就只能期待战火平息,有老兵平安归乡,再托老兵带回一点抚恤金了。
看到这一幕,单壮心中很是感慨,不只是他,在边上一同旁观的辅兵们,他们心中也很是感伤,因为他们想起了他们在私矿时的日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分白天黑夜,都在地下钻,死了也是白死,随便刨一个坑就是他们的归宿,要不是被太子殿下买下,他们还不知道能活多久,更不要说活的这么堂堂正正,受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