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阿宁入学读书还为时尚早,但喻锦淮还是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打算等哪天闲下来和孟允舒商量商量。
不止送阿宁去学堂,等以后他们有了孩子,不管是哥儿还是汉子,他都会一视同仁。
拿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出去,喻锦淮又将这间屋子连同自己对兄长的思念锁了进去。
这次他直接回到了卧房,取出针线篮子,小心的将纸张裁剪成自己想要的大小,又取出来针线,抿着唇认真的穿针引线,随即低下头先是用手测出来下针的位置,又在心底预演了好几遍,定了定神,艰难的捏起针小心翼翼的缝了起来。
院子里送走了村人的孟允舒松了一口气,在叶婶子的帮助下将收来的笋子和干木耳归置在一起,自己又扭身去灶房倒了一碗水出来端给她。
忙活了这么久,叶婶子也口渴了,端起水大口大口的喝,喝完后用手擦了擦嘴角,在院子里张望着,问道:&1dquo;怎么不见淮小子?”
孟允舒听后也纳闷起来,方才他还看见喻锦淮出来了,本以为他会来帮自己,可却不见他的身影,&1dquo;想来在堂屋里。”
叶婶子点了点头,拒绝了孟允舒的挽留,摆摆手离开了。
送走她,孟允舒忙关上门,一回头就看到喻锦淮胳膊底下夹着一个东西另一只手正掀着帘子往出走,他还拄着拐杖,看的孟允舒胆战心惊,匆忙的跑过去帮他扶起帘子。
等他出来,孟允舒正要离开,却被他抓住了手腕,回头不解的瞅着他。
&1dquo;阿允。”喻锦淮佯装镇静的收回手,将自己胳膊底下缝制的册子递到他的面前,淡淡的道:&1dquo;给你做账本。”
话落,见孟允舒怔愣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的接过去拿在手里,喻锦淮见状放下了心,拄着拐杖大步离开。
站在原地的孟允舒指腹摸过上面的白线,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副画面,喻锦淮坐在凳子上,苦大仇深的望着手里的针线,下针时眉头会因为苦恼而皱起,又在缝制好后舒展开来,想到这里,孟允舒的心里涌过一场热流,四肢被暖意包裹着,耳边的咚咚咚的拐杖点地的声音和喻锦淮沉重的脚步声让他觉得整颗心都像是被填满似的,杏眸里噙着化不开的开心。
喻锦淮把掌心的汗随意的擦在衣服上,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嘴边带笑的孟允舒,慢慢的放缓了呼吸。
——
趁着天色正亮,孟允舒坐在院子里,拿着毛小心的在纸上记下今日的开支和收入,下时他的呼吸都屏住了,直到看到墨迹没有晕染开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好长时间没写毛字他拿着毛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记完账,正松了一口气,从灶房出来的喻锦岳走过来看到他写的字,惊讶的说:&1dquo;哥夫,你竟然识字,还写的这么多。”
他话一出,孟允舒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应当是不识字的,即便喻锦岳不知,从人牙子手里把他买下来的喻锦淮不应该不知道。
账本、毛都是他准备的,孟允舒瞳孔扩张,瞬间坐立不安,握着毛的手变得僵硬,就连身体都紧绷起来,他低下头望着纸上的字迹,乌龟似的缩进了自己的壳里,不敢抬起头看正在研墨的喻锦淮。
离他最近的喻锦淮立刻察觉了他的变化,放下手里的墨,伸出手握住孟允舒抓的手,慢慢的将毛从他的手里拿出来,拇指安抚的摩挲了几下他的手背,感觉到他的手放松下来,他抬起头看向喻锦岳。
&1dquo;阿允的阿爹是秀才。”
舒哥儿的阿爹是秀才不假,可他一出生阿爹便离世了,自是不认识几个字,更何论字还写的如此规整秀气。
一句话立刻让喻锦岳不觉好奇。
闻声孟允舒扭过头看他,见他眼神坚定温和的望着自己,如同和煦的春风包裹着自己,心慢慢的落在了实处,颔道:&1dquo;是。”
&1dquo;我就说嘛,哥夫的字写得这般好看,定然是练过的。”喻锦岳说完,带着喻锦岚离开了,临走时还带上了喻锦淮强塞给他的钱。
&1dquo;淮哥,我&he11ip;&he11ip;”现下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以及和大青玩的喻知宁,孟允舒张了张嘴,迟疑的开口。
喻锦淮开口打断了他,抓住他的放在桌面的手,又将账本合上放在一旁,将他的手握在掌心,声音虽然平淡却让孟允舒的心安定下来。
&1dquo;不急,我们是一家人。”
孟允舒听着他的话眼睛倏地的变红,鼻尖酸涩,胸腔里忽然涌动着另外一种情绪,眨了眨眼,止住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双眼水润的望着他,只能笑着点头。
他们是一家人。
入夜,哄睡了喻知宁,孟允舒又进了小卖部,这次他直奔后面的农场,早前种下来的蔬菜已经成熟了,和上次一样,他留下了给家里人吃的剩下的都挪到了前面的货架。
解锁的种子又多了,孟允舒又种了白菜和菠菜,黄豆和绿豆也都种了些,看到有油菜籽,又种了油菜。
池塘里的鲫鱼都已经将鱼籽下了,只等着小鱼出来。
小卖部的风铃又响了起来,他放下手里的水桶,放下挽起的袖子,快步走进了小卖部,谁曾想竟然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看到他,孟允舒的脚步不仅都放轻了,脸上的笑意也缓缓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