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她还是贵妃呢,正一品啊!
欲求不满(并不是)的黄贵妃的火气不点就冒出八丈高,偏偏这一个多月还事事不顺,奴才欺负她,奶妈子敷衍她,小妖精气她(苏诺:我冤枉。),好好一个贵妃干管家的活还干不明白,尤其是临近年关这几天,她连睡眠都不足了,早上临镜一照,两个大黑眼圈跟汤婆子似的晃荡着……
面对这种内外交加的情况,黄贵妃没直接爆了,就算她脾气好了。
“是,本宫得绷住了,不能让旁人占了便宜。”
黄贵妃瞋目切齿,嘴里却一字一顿的吐出来句话,她站直身,闭上眼,深深的呼吸吞吐,半晌,脸上才平静下来,她慢慢的弯下腰,把地上的宫册拾起,先用手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才转头对还跪着的宫人们说说:“行了,你们起来了!”
听见黄贵妃终于正常了,地上那些面朝地板腚朝天的宫人们才敢悄无声息的起身。
“本宫今儿发脾气,到让嬷嬷受了一回罪。”
黄贵妃先自叹了一声,然后伸手亲自把黄嬷嬷扶起来,眼眶微红的说:“嬷嬷,我是心里难受才发作,你可别怪罪我。”
她掏出帕子去抚黄嬷嬷的额头,那上有被画轴擦过的血迹。
“娘娘,老奴知道您这些日子委屈,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怪您。”
黄嬷嬷年纪不小,刚才又是跪又是膝行,还被黄贵妃砸了个满脸花,现在眼前一阵阵的发昏,不过,就算如此,她也没敢托大让黄贵妃真扶她,而是借着黄贵妃的手劲,自己拼命站起身。
“我知道嬷嬷疼我。”
黄贵妃习惯性笑着安抚道,又伸手一指身边的宫人:“桃儿,你去太医院要些伤药来给你黄嬷嬷用上,桑儿,扶嬷嬷下去休息,今儿就不用伺候了。”
最后一句,她是对黄嬷嬷说的。
“是。”
桃儿,桑儿连忙应下,一上前一退后,听吩咐办事去了。
“谢娘娘恩典。”
黄嬷嬷忙躬身谢恩,直到看见黄贵妃笑盈盈的挥了挥手,才在桑儿的掺扶下走出配殿。
走到配殿门口,黄嬷嬷回头看了一眼,正瞧见黄贵妃坐回椅上,面上堆笑,神清气爽的看宫册,见此,她不由的叹了口气。
她家这位姑娘啊,生来本不是个好脾性,可偏让自家夫人扭成这样,平常顺随时还好,可一旦哪儿不对她的心思了,便要隔三差五的闹上一场,打骂发作。在家里还好,她是大小姐,所有人都让着她,可眼下她嫁人了,又是嫁到皇宫里……
得亏她是今天,在自己宫里发作了,没让外人看了笑话,拿了短处,黄嬷嬷抹一把微微渗血的额头,直觉得心肝都在颤抖,冷汗刷刷的往出冒。
坐在案前看宫册的黄贵妃可不知道自家奶嬷嬷的恐惧感叹,她此刻正盯着年宴的名册单子呢。
去年因冯太后礼佛未归,后宫无人主持,诸命妇贵女就未能参加宫宴,今年有她这个贵妃在,自然不会让诸家女眷无人招待。
摄政王嫡幼女袁氏易宣,用秀长的指甲划着单子上的名字,黄贵妃眼神幽深的让人发寒!
看来,在你成为我的主母之前,咱们还会在见上一面!
☆、49|3。70
启元帝八年的冬天隔外的冷,滴水成冰,偏年二十七那天,还下了场雹子,虽然不过黄豆粒大小,可还是让粗使的宫人们顶风冒雪的收拾了一整天。
“这天,冷的邪呼!”
宫人们一边扫着宫道上的大雪,一边低声诅咒着,嘴里呼出的气化成水雾,挂在眉毛和睫毛上,形成一片白霜。
这连续好几天的北风呼啸,大雪封门,让钦天监的各位大人们在寒冬腊月生生急出一脑门子的热汗,要是在年三十,万岁爷祭天拜祖的时候,天气还是如此,大雪夹冰雹,那他们就要惨了。
虽然四季气候乃万物之主所控,钦天监的职责是预测,可真到那时候可没人管这些,大年三十,冰雹砸皇帝?这是不吉之兆,钦天监就得负责。
临近三十这几天,钦天监的各位官员,尤其是监正熬的两眼通红,形销骨立,跟死了老公似是盯着外头的飞雪,祭畜,扶毡……各色办法都想遍了,就在他们快绝望的时候,终于,在年二十九的夜晚,三更天的寂静之时,雪,终于停了!
钦天监的官员们长出一口气,不用抹官了!监正则痛哭流涕,不用流放了!
三十当日,天刚蒙蒙亮,西边月亮没落,东边太阳刚升的时候,苏诺迷迷糊糊的醒了。
“赶紧的,乾清宫那边儿烛火亮了!”
丛兰端着水盆,一阵风似的卷进来,上前就把苏诺的被子掀了,抓着她收拾起来。
穿衣,擦脸,梳妆,一系列下来,苏诺就是不醒也得醒了。
一气收拾整齐了,苏诺走到镜子前照了照,今儿是过年,丛兰就给她挑了个件亮粉色的宫装,外套一件桃红的马甲,耳朵上带着红珊瑚的坠子,脖子上还挂着艳绿色的翡翠圆珠,水光亮透,一看就是冰种飘绿的好东西。
“大过年的,带朵花喜庆喜庆。”
丛兰从妆匣里拿出一朵掐金丝镶着宝石做蕊的水红色绢花,对着苏诺的脑袋比划了一番,然后插在了她的鬓边。
“呃……”
苏诺看着镜子里打扮的好像红包套一样自己,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回头,静静的盯着丛兰,用眼神无语的遣责着,可惜,丛兰视若无睹,压根就没发现。
“走吧,走吧,万岁爷还等着呢。”
丛兰挥手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