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顾长生低声问,心里扑通扑通像塞了只小白兔。
顾国坤道:“他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不明摆着和皇上抬杠么?把皇后想立他为储的心思给打消了三四分,直骂他是个没出息的,满脑子儿女情长不思军国大事。”
顾长生笑出来,顾国坤瞧出蹊跷,狐疑地问:“五皇子口里的那一瓢……婚事都退了,他又怎么可能……若不是……那又是谁……难道,此时一瓢,彼时又是另一瓢?”
顾长生忙收了笑,不想把她与许琰之间那百般纠缠的事情说于顾国坤听,且也带着试探之意,只道:“爹,你又混猜什么?我只是笑他傻罢了,哪有做皇子的,皇位塞给他还不要的?皇上说得是,真个为了哪个美人这般,也是没出息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
顾国坤不赞同,“我和你娘为何不愿你嫁入皇家?一来便是怕那争储之事,血雨腥风的不落好,二来更怕你刚好嫁给了那往后要做皇帝的。即便是皇后,那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你想,历代帝王均讲雨露均沾之道,又有前朝诸事,自然不是良人佳配。咱们也不需荀儿你拿半生苦寂,换咱们的荣华富贵。我和你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活得舒心便好。
“现今五皇子不恋皇位,不做储君,又懂明哲保身,只要不再卷入皇权争斗中,再是个心思专一的,那就是百年难见的好夫君。这么想来,倒真是可惜了……原不该……”
“可惜什么?不该什么?”
顾长生看着顾国坤,嘴角微微有笑意,想着自己老爹此番对许琰这种态度,也是极好,却还是顺着话说:“先是咱们百般不喜他的身份,想方设法退了婚事。好在婚事退成了,这会儿又后悔了?别说一般人家的受不了这些,那皇后和五皇子,自然是更不能的。那样儿地位的人,能叫咱们想退就退,想结就结?”
顾国坤又叹气,“就是这么个话呀……”
可惜了可惜!叹完气又道:“罢了,叫你娘往宫里去一趟,求见一下皇后娘娘。劳烦她给你做个主,找个合得了眼的,也就成了。老太太现今这副模样,怕是不能等了。”
顾长生点头,也就去了。她和许琰之间的恩怨情仇前世今生自然是不能跟他们说的,自己家先提的把婚事退了,自然是不能再提复合的。不管是蒋氏还是顾国坤,都没脸去做这样的事情,她也不能让自己爹娘去做这样的事情。但这事儿得往下走,让高老太太知道他们在张罗这事儿,也好安心,能叫她身子好些。
蒋氏应了顾国坤所说,果去求见了皇后娘娘。入宫时亦是带着顾长生一块儿去的,皇后让顾长生仍去找五皇子说话,她和蒋氏也好坐着多说些体己的话来。
蒋氏不常入宫,更是不常见皇后这样的人物,更因之前退婚的事情觉得不好意思,自然是处处小心说话谨慎。皇后也瞧出来了,笑着道:“夫人大可不必如此,我与荀儿的情分摆在那,夫人当我如常便是。”
蒋氏应声,却又哪里真敢拿皇后当一般人,自还是守着规矩。与皇后说了一阵闲话,皇后才问:“夫人今日求见,可是有事要与本宫说?”
蒋氏道:“原不该打扰了皇后娘娘,但罗公公曾说,咱们荀儿的婚事,非得皇后娘娘做主才可。如今家中老太太年老力衰,一日不如一日,日日盼着咱们荀儿能找个好人家,她也好安下一颗心。遂来求见娘娘,看荀儿的婚事,是咱们自己张罗,还是皇后娘娘您……”
皇后生吞了一口气,吃了口茶看向蒋氏:“夫人心里可有人选了?可能说出来,让本宫瞧瞧如何?”
蒋氏一听这话,自然说道:“是有一个,便是封大人家的长子。”
“哦?”
皇后眉梢一挑,“哪个封大人家?”
蒋氏道:“礼部尚书封致文封大人家。”
“礼部尚书……”
皇后念叨一遍,默默在心里记下了,又道:“本宫知道了,若本宫瞧着合适,必为荀儿做这个主。”
“谢皇后娘娘。”
与皇后说完事情,蒋氏带顾长生出宫回府。皇后立即找了许琰,竖着眉毛道:“还要你母后等到几时?舍了皇位还不能把人娶进门,你也是个棒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