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曦辰的声音一贯假酷,他说:“我今天结婚”
欧杨珊不给面子:“可惜我没时间,要不真想看看谁这么倒霉嫁给你”
“随便你,反正刘雁来了,不就是陈太太么,谁当不是当?”
他无所谓的说
“找茬是吧”
“不是,我需要你来衬托一下我们的幸福,你知道的怨妇往往能很好的愉悦大众”
“好,我去,你丫别后悔”
她撂下狠话,说她怨妇,她让他成弃夫。
她费心打扮风姿绰绰的出现在潘曦辰行礼的酒店,刘姐在门口安排人手接待和登记礼金,挺着肚子忙得不亦乐乎,见她来了,笑着说:“曦辰说你要来砸场子”
她接过刘姐给她的胸花,别在胸口,香槟玫瑰,一看就知道是潘曦辰这个闷骚男选的。
“他能结婚,简直比恐龙复活都令人震撼,我当然要来捧场了”
她看着门口花团锦簇的巨大的结婚海报:“娘子真漂亮,怎么落他手里了?”
刘姐捂着嘴巴乐,过来挽住她:“他俩这恋爱谈的跟美国大片似的,你先去厅里坐,多吃点,要不一会闹他们,没力气。”
主厅里宾客众多,衣香鬓影,她看着心烦,装了一大盘吃得躲到角落,大晚上的结婚也亏他们想的出来,她咬了口饼干,不小心弄倒伤口,疼得直吸气。
前一段她的智齿出了头,一连几夜都无法安睡,后脑神经被生生拉扯,痛到半边脑袋麻木。
在医院工作的最大的福利是看病加塞儿,给她拔牙的是牙科老专家钱主任,她小时候就很怕他,看他笑眯眯的举着麻醉针过来,下意识的往椅背上贴。
她从小就被他整治,硬是改了每天一包大白兔的嗜好,牙口又白又齐,她的信念是,没有蛀牙,不见牙医。可万万没想到大了大了还有智齿这一劫。
“钱叔,您可要手下留情”
她看看钱主任身后那帮学生,小声哀求,斗着眼瞅着针头一点点伸进自己的嘴里。
“大家看,这是可以依靠前牙撬出来的”
她的嘴被撑到最大,周围围了一圈好奇的学生,看她的,看她嘴巴里牙齿的
牙床一紧,血肉分离,她舌尖一转,察觉到了那个血肉模糊的小洞
“欧杨,你看看这牙根多好,你要不要留作纪念?帮你打个孔做个项链好了”
钱主任拿钳子夹住牙齿给她看,牙根上还连着几缕挂血的牙肉,看得她快哭了,使劲摇头“你下面那颗也要注意阿,还有有颗牙齿点蛀牙,一起清理一下吧”
钱主任眼睛笑弯了,拿起了她最怕的器械。
她嘴巴里塞满了棉球说不出话,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机器刺耳的吱吱响着又杀进她嘴巴里。
倒霉,倒霉透了,倒霉的连牙都没了。
她这几天都不敢吃硬的食物,牙床总是隐隐作痛,习惯性的拿舌头去舔牙洞。冷不丁被人拍了下后备,吓得咬到舌头,眼泪立刻流下来。
冯烁见她那样子,急忙道歉,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扶着她肩膀问:“是不是牙龈炎了,很疼么?”
她其实很怕疼,那天拔牙的时候,他就在角落看着,连旁边等待补牙的孩子都被她的样子吓得大哭,钱主任在她离开后很是无奈的跟旁边的医生说:“你们以后给小孩子看牙时要特别注意方式方法,要不跟她一样产生心理阴影就麻烦了”
事后他问她疼不疼,她鼓着腮帮子装强人,一口吐出血红的棉球,相当不屑的说:“又不是小朋友,这点疼算什么啊,早晚也是拔。”
欧杨珊缓了会,才问:“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参加小妹的婚礼啊,我还好奇呢,你怎么也来了”
冯烁端着盘子问
“呵呵我是男方请来的,怎么娘子是你妹妹?”
“不是,你没看喜帖么,娘子叫王筱媚,我们两家关系很好,我们很小就认识了”
冯烁解释
正说着,有人送了装满花瓣的篮子给他们,她好笑,可真够浪漫的,可惜是冬天,蜜蜂不出来。
冯烁被朋友叫走,她继续待在角落吃她的东西,直到陈文找来,她咽下嘴里的蛋糕,押了口果汁才正眼看他,嗯,打扮得够招眼,也不知道是谁结婚,
“你怎么瘦么多阿”
陈文想摸她脸
她闪开:“别动手动脚的,我很好,多谢关心”
人入场了,他们随着大队人马,在红毯两旁列队,她抱着花篮专注的探头看向门口,所有的女人都希望自己能有个童话般的婚礼,鲜花,祝福,雪白的婚纱,她从小便幻想这一天的到来,可她的婚礼只穿了红色旗袍同家人朋友吃了顿饭,便草草结束,每次参加别人的婚礼,她都会把自己和陈文想象成行礼的那对人,同他们一起接受祝福,握着彼此的手说着最甜蜜的誓言,可惜,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只有遗憾是自己的。
“诶,你们科那男的怎么也来了?”
陈文轻轻揽住她的腰,贴近她耳语。她抬眼看到冯烁正站在斜对面的位置看他们,见她看过来,就微笑着拿花篮在手里摇摇。
她收回目光看着门口说“他是娘子的小,当然要来了”
,陈文拥紧了她,大半个人都贴在她身上,她斜眼看他,见他正盯着冯烁的方向,目光不善,刚想说话,就听门口音乐大作,人声鼎沸,郎娘在漫天花瓣中手挽手昂阔步朝他们走来,她迅投入战斗,抓了把花瓣捧在手里,亢奋的两眼冒光,人快到跟前时,陈文转过身冲她坏笑,用眼神点点走在他们这侧的郎,她立刻明白,默契的同他配合把小筐子举起来,直接扣到郎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