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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书吧>穿书后恋爱脑夫君 > 第71頁(第1页)

第71頁(第1页)

「不過,」秦鑒瀾急忙補充道,「胡大夫說得是,我可以先跟著馬幫到皇城,徐徐圖之。說起來,馬幫進皇城的路那麼複雜,他們這幾天等不到我,大概會放鬆警惕,以為我還在宿州。」

身為守衛軍將領的李玄晏,可是親眼看著她,一路跑進了北疆。

「秦姑娘,你有如此心志,我不能攔你,」雲意夫人收回手,看她的目光滿是憐惜,「只是從鎮北關去皇城,馬幫帶著大批茶葉,要走上一段時日,一路艱險。好比說你戴的這副耳墜,就是賀子衿央我,輾轉找到茶老大,從他們必經之路的深谷中,敲山採石得來的。你我這樣,自小生養在閨閣里的,怎麼和馬幫同行呢?」

雲意夫人極力勸她不要南下皇城,以至於先前還知道繞著賀子衿說話,而今算得上急得口不擇言,顧不上可能傷害到秦鑒瀾,都把賀子衿和真千金的定親信物搬出來說了。

秦鑒瀾指尖撫到耳垂,觸及那處晃蕩的冰涼,唇角扯出一點單薄的笑意:「自身有不可方物的美姿,確是不該沾染半分危險。」

雲意夫人聽她這樣說,彎彎繞繞,但意思還是聽了自己的勸。剛想點頭,卻聽那邊的秦鑒瀾,幽幽地說道:

「艷驚四座的花瓶,有專人看守時,擺在那裡,自然不會破碎;若是有朝一日,她發現身邊人一個個遠走,一個個背叛,她不保護自己,誰又能真的做到,讓她安心地,閉著眼過一輩子?」

秦經武、李玄晏、賀子衿,愛而無力,或是壓根不愛。

這又與現在的她何干?

年輕女人垂下眼睫,朱唇啜了口清茶。宿州雪芽放得涼了,苦意透上來,舌尖微麻。

喉間卻隱隱有回甘。

點亮了翦水秋瞳眼底,一片決絕。

雲意夫人愕然,不禁看著年輕女人。

從宿州回到鎮北關,倒在跌打醫館裡,一夜之間,秦鑒瀾竟像是換了一個人。

步步走來,一身散發出果決,不似剡地女兒家。

是雲意夫人不曾見過的大氣之姿。

許多紛亂的辰光過去以後,滿頭銀髮的雲意夫人,坐在鎮北關街角那棵飽經風霜的皂角樹下,望著冬末春初還來不及伸長、綻出幼葉的枝,偶然回想起這一天。記憶里的秦鑒瀾端著茶盞,一張傾城傾國的花瓶臉,和他們談到誰能讓花瓶安心閉眼過一輩子,口吻卻毫無起伏,平淡得像是在講述與亂世之中最著名的那幾個男人,和那個譽冠剡都的女人,全都毫不相干的閒事。日光和煦,孫輩的藤條球順著小徑,悠悠滾到木搖椅旁,觸到雲意夫人的繡花鞋底,卻拉不回她沉浸在光陰中的思緒。這個一度被後世尊為「亂世中最後一個真正名門」的女子,如今早已垂垂老去,此刻卻驀然醒悟,其實天下的女兒家也分很多種,既有她這樣要端著優雅,大半輩子不得休憩的閨閣千金,更有不願被閂在府邸中的俠骨快意,秦鑒瀾只是不似她自己。

……

再見到茶老大,是次日午後。

此前,秦鑒瀾雖贏得了胡大夫和雲意夫人的默許,兩人也決定帶她去找馬幫,讓她隨馬幫一路南下,但馬幫當日還在鎮北關外,尚未進城。因而饒是秦鑒瀾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一條推進劇情的路徑,也只能在跌打醫館內,再留宿一夜。

三人早上探討完畢,雲意夫人走去廚房揉面,給胡家人準備接下去的乾糧。原來胡大夫和雲意夫人從前是皇城人,雲意夫人把中間曲折草草帶過,只告訴秦鑒瀾,說十三年前的戰亂結束後,他們就定居在鎮北關;這會皇城的親人眼見天下要亂,先是來信,接著派了車馬,執意接這家子南下回皇城。

「也就是俗稱的氪金玩家。」秦鑒瀾低著頭,一筆一划地把腦海中的思緒寫在信紙上,抬起毛筆才覺得不對勁。

古代背景的書中人,哪知道什麼是氪金玩家?她看了兩眼,大筆一揮,信紙上再多一團濃黑的墨漬。

舉起信紙一瞧,見到原本潔淨的紙張,東一團墨點,西一條橫槓,被她畫得七零八亂,自己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兌現承諾,早上剛結束和胡大夫、雲意夫人的討論,下午就坐在臥房的暖爐旁,給道倫梯布寫信。

還特地讓他先別回信,因為自己往後的半個月,跟著馬幫南下,指不定每天在何處落腳,信又會寄往何地。

只是秦鑒瀾小時候沒專門學過毛筆,寫信時不懂要懸著手腕,起初常常是邊想邊寫,筆尖一直定在原處,回過神來,發現草紙上暈開一大塊墨汁。再就是不懂寫毛筆字的用勁,寫撇捺時太用力,漾開的墨痕模糊了原字,不得已只好一筆一划地輕輕寫,後來為了追求寫得快,筆畫常常就歪歪斜斜,煞像烏龜亂爬。

青衣男人讓她寫信的理由,第一眼看上去是堂而皇之的,「是為了他們三個人的安全」,待她仔細想想,卻覺得不無道理,也就提筆寫了。

但她覺得散夥就是散夥了,心裡壓根不想向宿州人報告自己的近況,也懶得管道倫梯布能不能看懂。

於是秦鑒瀾心安理得,自動忽視了亂七八糟的紙面,繼續往下寫道:

「鎮北關看上去還好,暫時沒看到戰亂的影子。不過我剛到此地就又要啟程,也看不出鎮北關較前些時日,有什麼變化。」

其實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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