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了眼下的形势——张家走的是官僚之道。而且玉器嘛,新的旧的一样贩卖。不是说只有古董玉器才卖得出去。恰恰相反,玉器的营业额中,现代玉器作品所占比例最大。所以他们家根本不着急。大不了不做古董玉器,也于张家无碍。而宋家。做的是古画和高仿的生意。也是生财有道,和拍卖行的冲突有是有,但不是特别激烈。
朱家才是最着急的。因为他们家开的是文物商店和拍卖行。至尊行来,受影响最大。
朱文驰的不安,可见一斑。
等了半晌,包厢门开了。朱炎岐第一个出来了。随后的是顾老先生,宋峥,和张雯的父亲,现任张家掌门人张钰廷张先生。
朱炎岐把孙子喊了过去。叮嘱了一两句,朱文驰连连点头。这边宋峥也跟他们说开了:“至尊行今年的春拍,开封四门要好好给他砸个场子。每家挑选一位鉴定师出来,共同让至尊行的赝品曝光无疑。”
谈笑间,目光落在她身上。
“爷爷,你怎么知道至尊行卖赝品?”
“傻孩子,谁说他们卖赝品?那是打眼,打眼有什么稀奇的。”
“那,如何让至尊行打眼?”
她来请教了。谢文湛的鉴定技术,恐怕开封四门当中,也就一个“瓷痴”
顾老先生能比一比吧?打眼,呵呵,不太可能。
没想到宋峥笑道:“谢文湛以鉴定出程璋的窑变后期加而出名。但是程璋动过手脚的瓷器,并不止那一件莲花碗。”
又慈爱地抚摸孙子的头:“你祖爷爷宋磊,是程璋的弟子。程璋教你祖爷爷烧瓷的过程,都是当着他的面点火的。”
白汐却几乎站立不住……没错。这话是真的。程璋是个实践派的研究者。他打破了之前陶瓷研究者“一味钻古书本,做纸上谈兵”
的范畴。提倡实地考察,实际操作来印证烧窑的釉料,火候,以及控制窑变的原理。
所以,他才会兴致勃勃带她去景德镇走了一次,成了钧窑窑变后期加!
光是她知道的,程璋实验性做的高仿,成功的件数不下二十个。其中几件,基本和高古瓷没什么两样。假如再配合现代制作瓷器表面的“包浆”
技术。那简直是……别说她了,估计连业界第一专家顾老先生也会再次走眼。
现在,看宋峥的意思,宋家藏有程璋的仿制产品。这,这……还没想到怎么办,宋峥又开口了:“董小姐,宋家我就派你去了。到时候你替宋家出面,揭穿至尊行打眼的事实。可别丢了昌荣阁的脸面。”
拜托,她简直要逃了好么……
不一会儿,朱文驰走了过来:“宋伯伯,爷爷说让我去对付至尊行。”
宋峥点了一下头:“嗯,我们宋家这边,让她去。你们二人商量一下怎么办。”
于是朱文驰和她一起来到一间包厢。她还没开口,朱文驰就先说了:“董小姐,我记得你和谢文湛是一伙的吧?怎么会帮着我们对付谢文湛?!”
她决定死不要脸诬陷谢文湛:“我哪里是谢文湛的同伙,他是我的仇人。之前,我也是被他利用了。说得轻巧是帮我向顾老先生讨回公道。但是顾老先生一支付五百万的赔偿金。他就赶着上门,要我们家赔偿违约费!”
朱文驰犹豫了下,点了点头。毕竟谁都知道,董翊教授是在至尊行的春拍那一天跳楼的。董家对于至尊行的怨念。可见一斑。
她继续诬陷:“而且,要说合作的话。谢文湛和昌荣阁也同事过。哪里知道他出了开封就回头咬了昌荣阁一口。这样的白眼狼,我怎么会和他凑在一块?他还想利用顾老先生的事情,彻底搞臭你们四门。还是我说,顾老先生只要认了罪,就息事宁人。”
一顶大帽子往自己头上扣。她豁出去了。
果然朱文驰不再仇视她。还伸出了手:“对不起。董小姐,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大公无私,我替爷爷和张叔叔谢谢你的谅解。”
“没什么。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找人把程璋的高仿送进去,然后让至尊行当场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