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刘大人和刘公子不必忧心,皇上前不久才说了,刘公子深得朕心,又经了西阳一年的磨砺,担任小小一个副统领之职是绰绰有余的,可是一切还得按着规矩来,京都兵相比西阳军,规矩不少只多,是以想要在京都兵里担任副统领一职的话同样需要服众,连左翼兵统领也会亲自与你过招。”
说到这儿,钱公公连忙加深了笑意,“不过,以刘公子的本事,这一切应该都不在话下。刘大人也无需替小公子担心,只是做做样子罢了,皇上十分看好公子的。”
“我知道了,多谢公公相告。”
刘明昊淡淡道。若搁在以前他或许没有信心,可是经过西阳一年多的磨炼,他敢说,京都里能胜过他的人寥寥无几。
“不知皇上想要我何时去左翼兵接受考验?”
刘明昊又问。
钱公公沉默稍许,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冠帽,悠悠道:“定远将军今日护送西羌王和西羌公主进了皇宫,想必刘公子已经知晓此事。皇上的意思是,明日要让军中的将士在西羌王和西羌公主面前展示一番,叫西羌人见识一下我大宸国勇士何等威武,届时京都里有些本事的将军和统领都会出面露一手,或许将军们还会互相较量一番。刘公子你也被顺道列入了其中。”
刘明昊还未开口,刘节度使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起来,他自己的儿子什么斤两他还是清楚的,除了箭术骑术出色些,其他皆是平平,若是当着皇上和西羌王这些冒犯不起的人出了丑,以后哪还有他翻身之地。刘节度使先前的喜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明昊听了这话后,心中的思量与自己的父亲可谓截然相反。若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展身手、大出风头,既是为大宸国挣了面子,更能博得皇上的青睐,还能让众人心服口服,仅仅想到这些,刘明昊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成败就在一举之间,而他有八成把握,自己不会叫在场的人失望。
“辛苦钱公公特意跑此一趟,劳烦钱公公回去复命的时候告知皇上,末将一定不负皇上期望,明日必当全力以赴!”
刘明昊斗志满满,朝他抱拳道。
钱公公有些纳闷,他还以为这刘明昊会害怕得不敢去,原来是他自个儿多虑了,人家压根没将明日的切磋当成一回事儿?看来,定远将军的目光果然独到,这么个藏在堆儿里的小人物都被他发掘出来了。
钱公公又将眼前的男子好好打量了一番,虽然比之乾元帝和定远将军,他的相貌稍逊一筹,但已经算是少见的清逸俊朗,目光看起来也没有那种老奸巨猾的深沉,反而给人一种很纯粹的感觉。钱公公叹道:一看就知道此人是个不太懂得隐藏情绪的人,怪道定远将军把这小子看透了。钱公公深觉,定远将军肯定料到这刘明昊会在明日大展身手,然后皇上和定远将军的计谋就得逞了。两人虽然没有将这种事告知他一个太监,但是钱公公是谁,最懂得察言观色,这些日子没少听到乾元帝叹气,联想到皇后近日对皇上的冷淡和西羌王带来西羌公主的消息,钱公公稍稍一想便清楚了,人家这是准备将闺女嫁入皇宫为妃,以巩固两国之间的关系。
为何要让定远将军大老远地把人送到京都,皇上心里打的小算盘岂能瞒过钱公公的一双精明之眼。席夜枫不似京都里的将军,公主若是嫁给他,皇上就没有必要担心这西羌公主窃取到军中机密,另外,听闻定远将军极宠现在的夫人,若是将西羌公主嫁他,她也没机会作梗。
其实,钱公公猜得不差,程梓墨确实存着这心思,他担保哈扎礼那老狐狸肯定会赞成这桩婚事,因为席夜枫是管着西阳之地的大将军,西阳乃大宸国重要的边关之地,哈扎礼没准就怀着让公主使美人计将席夜枫拉拢过去的想法,届时再说服席夜枫叛国或者睁只眼闭只眼,然后他们好钻空子攻入大宸国。可是,程梓墨奸诈地笑了,他最不担心的就是席夜枫对他的忠心。本来想得天衣无缝,这一路护送,西羌公主指不定就瞧上了俊朗又威武的席夜枫,若是西羌公主亲自开了口,他再这么顺手一推,一切水到渠成,这联姻之事便没有他半点儿干系了。至于席夜枫不久前才娶亲一事,程梓墨选择自动忽略,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之事,他想废了后宫独宠皇后一人都不成,怎么也得让席夜枫这个春风得意的家伙尝尝他的苦楚。
程梓墨算盘打得极好极响,他哪知席夜枫那黑心肝的狐狸居然先一步猜到了他的心思,还无耻地使了计谋,叫西羌公主对他好感全无。程梓墨气得捶胸顿足。
待钱公公带着刘节度使孝敬的银两乐悠悠走了后,刘节度使面色沉重地把刘明昊叫到了书房。
“昊儿,为父知道你是个有志气的孩子,可是这一次的情况不比以往,根本不似你想的那般简单。西羌王和皇上明日亲自观摩,京都里那些有本事的老将军也会出面,依我对皇上的了解,他一定想让西羌王大开眼界,见识我大宸国将士的本领,可是你……唉,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思,竟让你也去……”
刘明昊表情不见喜怒,只带着一如既往的恭敬,微垂头,对自己的父亲道:“父亲放心,儿子定不会给我刘家丢脸。”
刘节度使还想说什么,看到他这副样子后最终也只转化为一声叹息,“罢了,明日你量力而为便是。”
伸手拂了拂,准备叫他退下,忽然又想起了件事,便道:“还有,太太本给你说了门亲事,是林通政的嫡次女,只如今我觉得这婚事可以先放放,若昊儿你真担任了左翼副统领一职,自然可以配得更好的女子,届时我和太太再给你另外寻门好亲事。”
刘明昊表情不变,语调平平地回道:“婚姻大事全由父亲和太太做主就好,儿子自是听从父亲和太太的。天色也不晚了,父亲早些歇着罢,儿子就不打搅了。”
说完,恭敬地低着头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