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怕死?”
周焱面朝舱门,看不见汹涌的潮水,她说:“怕。”
“……刚才那种情况,正确的处理方法是弃船跳河,现在船要是翻身,不死也难。你可以跳河。”
“……我不会游泳。”
“我船上没救生衣。”
周焱又说:“我不会游泳。”
过了会儿,“我要打个电话给我妈。”
李政问:“留遗言呢?”
“上次落水,我就想打电话给我妈。”
“……没电话,你的呢?”
“在老刘叔船上。”
李政凉凉地说:“谁让你上我这船的。”
半晌,周焱低声道:“我不该上船。”
河上确实与陆上是两个世界,她却只看到了平静时的悠闲。
行舟人生,哪有一帆风顺。
也许说话分神,她渐渐平静。
周焱看着面前赤|裸的胸膛,果然如模糊的记忆一样,深色,结实,附着水珠,他睡觉不穿衣服。
此刻一滴水,正从他胸口缓缓滑过,经过脐上的腹毛,消失不见。
船身遇到强劲阻力,周焱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船体的起伏颠簸,猛地一个巨颤,她把头扎进了那个结实的深色胸膛。
过了一会儿,她额头感觉到了胸腔波动,耳边有人低声道:“不会让你死的。”
她四肢渐渐回暖,鼻尖是带着滚烫温度的气息。
没多久,船停了。
周焱转头望向外面,大雨滂沱,河面暗流涌动,潮水尚未平息。
李政神色凝重的摆弄着仪表台,胳膊难以避免的擦过她。
她还被他圈在怀里,周焱别扭地往前挪了一下,李政垂眸瞟了她一眼,收了下左臂,给她让路。周焱就势走到一边,问:“怎么了?”
李政说:“抛锚了。”
李政走出驾驶舱,周焱跟着他,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光着脚,拖鞋早就掉进河里了。她走下阶梯,脚底疼得她直抽气,一丝血水冒了出来,周焱扶着墙壁,抬脚看了看。
脚底板竟然划破了,胳膊上也有,胸口和后腰隐隐发疼,低头一看,t恤被拉开了一道口子,黑色的文胸都露出了边。
李政已经推开靠近驾驶舱的一道门,打开灯,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底下是机身所在,面积极大,周焱咬着牙跟过来,不敢往右手边看,那河水近在咫尺。
她捋了下湿发,扶着门框往下望,没多久那人又爬上来,说:“发动机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