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已经拜堂成亲,有她在的地方自然也是我的家,不是我们家难道还是你们家?”
云洛却不气不恼,见秦宝柱气得跳脚,他愈加自然的坐在炕上不动了。
“你…你这个”
秦宝柱用手指着云洛想要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今日便算我请客,不要你们的钱了,我这草窝可容不下你们这样的金凤凰,要吵架出去吵。”
田流苏见两个大男人却端着腔像泼妇骂街似的,立即出声制止二人并赶他们走。
气怒了半晌,秦宝柱才从炕上站起身往外走,向苏苏和两个孩子道别,他今日被气着了,也没心思再缠着田流苏,吃完饭就回自己的庄子上去了。
云洛见他走了,将炕桌往一边一挪,脱了鞋子,上炕拿了个枕头往炕上一歪,将田流苏和两个孩子的那块大被子拉了下来盖在身上躺了下来。
“你做什么?这里是我家。”
田流苏见云洛居然不顾身份不嫌弃她这里寒碜在炕上盖着被子躺了下来,顿时满心不自在的喝出声。
“世子妃,若是你忘了自己的身份,那便由我每日来提醒你,直到你记起来为止。”
云洛自在的躺在炕上,虽然他那一身华贵的衣衫和优雅的举止与这茅草屋一点都不搭调,但美人如玉,横盖被子躺在那里,有一种奇异的和谐感。
“别叫我世子妃,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也只有这三年中的记忆,我可不会承认和你拜堂什么的,再说,让村民们听到你这称呼,这是让我立即离开这里么?我告诉你,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田流苏义正言辞的向云洛说明,若是让村民们听到她世子妃的名头,那岂不是见面就要跪拜行礼,以后见了她要绕着走了?这样以后她在村里还如何和他们相处?
“也好,那以后我便唤你娘子吧?等日后我们回了京城,我再唤你世子妃。”
“什么娘子,你别乱叫。”
田流苏更加郁闷了,这人真真是太狡诈太腹黑了,稍微不注意便会被他拐带占了便宜去。
“娘子,你辛苦了半日,招待那些乡巴佬,要不要也上来歇歇?”
云洛话音一转,大大方方的向她发出邀请。
“你…孩子还在这里,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田流苏怒气上涌,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厚脸皮,当着孩子的面就说出这么不着调的话。
“娘子,让你那丫头先带着孩子,你也上来歇歇,都累了半天而来。”
云洛单手支起身子,慵懒的气息风华绝代的气质一下子流泻出来,他眼睛亮晶晶的瞅着田流苏不死心的诱惑她。
“得,败给你了,你自己待在这里吧,我们娘仨出去。”
田流苏见云洛丝毫不顾忌,顿时头疼起来,她将安安和乐乐抱下了炕,领着他们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了云洛自己,他盖着软乎乎的被子躺在炕上,见田流苏出去了,闭上眼睛假寐。
自见到田流苏真人起,云洛又重新被她独特的气质牵引着走了,以前选择她做世子妃的时候是因为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那个影子和一份执念。
他出征远去,长安王妃将她遣送到别院的时候他也没有过多的不满,一切顺了母妃的心,他那时候想的是她待在别院也好,让人监视她的同时也可以保护她,还能防着她和其他人来往。
凯旋归来后听说她居然自己逃离了别院,他心中是非常震怒的,其实心中也想过田流苏居然会放着金尊玉贵的世子妃不做而逃跑,这让他男人的自尊和面子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那时他心里发誓等找到了她一定要让她好看,心中甚至想了好多种方法折磨她,但是等真正见到了她真人的时候,那些愤怒和焦躁却被她一身朴实无华的清爽靓丽和睿智淡然的作风冲散了,待到他看了侍卫调查到的她在甜水村的生活细节后,心中更有了怜惜与佩服。
待他亲自来了她居住生活的地方后,又深深的震撼了一把,她住的地方虽然是两间茅草屋,可是庙虽小但五脏俱全,里面的生活用品齐全,陈列有序,整洁干净,外面院子中鸡牛羊猪样样俱全,她一个宰相府的千金小姐落魄到此后凭借个人能力将日子过到如此地步实属不易。
所以短短几日内他心中对她这个世子妃已经有了些满意,封存在记忆中的影子也一日比一日清晰,心中起了心思想补偿她,他本想带她回京,可是她却反应强烈,好像对这事很抵触,看她的样子在这里生活的好像很习惯的样子,暂时她若不愿回去便让她在这里待着吧,反正京城现在也水深火热,王府中有那些个女人很令他心烦,他也在这里修养个一年半载好了。
他想到那个令田流苏受到欺负的魏忠,若是让他找到他,在找出幕后之人后定要将他剁碎了喂狗,狗胆子实在太大了。
所以田流苏此时不回京城也好,待他查出那幕后之人,平息了潜在的危险后再带她回去也不迟,况且,这样的日子似乎是她心中想要过的呢。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秦宝柱对她有觑觎之心,而她对秦宝柱好像也很随和亲近,从上次她只身跟着秦宝柱去京城就能看出来,她对秦宝柱至少是不讨厌的。
还有一个文熙,那家伙不好好待在京城做他的生意,居然也有闲工夫入住这个小山村,在这里一待便是十天半月,听说他和田流苏合作卖什么药,那家伙坑人不吐骨头,对田流苏岂能是光合作赚钱这么简单?
他那年出征回来时便风闻文熙似乎对宰相府二小姐特别关注,他那人外表披着一张仙人皮,却专做损人利己的勾当,现在又来到这里和田流苏合作,怎么能令他心安?
卧榻之侧,启容他人酣睡?
所以,他要在这里牢牢的守住后院,让田流苏早日对他死心塌地,他有一个他们谁都比不上的优势,便是他已经和她拜堂成亲,虽然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但这就是事实,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她在一起,随意进出她的住处。
想到这里,他心中更加舒坦了,不由得放松身心,顿觉一阵困意涌了上来,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云洛觉得头昏昏沉沉痛的厉害,好似置身于茫茫冰天雪地,空旷无边的时空中,只有自己一人踽踽独行,又好似置身于万千火炉之中,烈焰焚身,窒息难忍。
记忆潮水般的涌来,好似回到了童年中,他刚刚记事,整日喜欢黏着父王,那时候父王经常抱着他坐在自己的膝头,眼神慈爱的看着他,给他讲一些他觉得非常新奇有趣的事,那时候母妃总是静静的坐在一边,亲自泡一壶茶给父王,伴在他左右,看他们爷俩互动。
他稍大一些,他便亲自教他诗词歌赋、文韬武略,父王是天启第一奇才,天下之事尽在他胸中,当年景成帝登基的时候也是父王一手将他送上了皇位,若没有父王,皇位根本不会有景成帝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