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啥事,那我这就去择菜?”
苏愉问。
“行。”
邱婶跟着她一起往外走,忍不住好奇:“听说你要跟宁津离婚,看不出来你脾气这么大,咋了?为啥要离婚?”
“哎呦,就一点小矛盾大家都知道了?”
苏愉恍然,难怪她出门就收到了不少人莫名的打量,她还当她是气质太独特惹人注目了,是她自恋了。
“跟你婆家有矛盾?听说你爹还去找你婆婆讨说法给你撑腰了?”
邱婶追问。
“是有点,现在已经和好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来上班,婶子,我去择菜了,不耽误你事。”
苏愉含糊了两句赶紧溜走,不是她顾全大局或是讲究家丑不可外扬。而是这事已经解决了,她不需要外人站她一方寻求口头上的讨伐,并且外人对别人家的八卦都保持着看热闹的态度,一传十,十传百,事实越传越歪。
她来得不算早,送来的菜已经卸下来了,她跟其他人择菜洗菜,弄完了离中午还早,但后厨已经开始煮米饭了。
“苏愉,你去后厨烧火去,我来洗盆子。”
一个脖子挂毛巾的女人出来喊她。
“不去,你自己的活自己不干,厂里雇你这个闲人做什么,趁早自己去辞职,别浪费国家的岗位跟工资。”
“呦,长志气了,尝到闹腾的甜头了?可惜我不是男人,不吃你这套,烧火本来就是你的活,是你这几天没来我才帮你的,现在你来了就赶紧接回去,像之前那样,好好干活少说话。”
“建国前,地主就是这么欺压老百姓的,地是别人在种,他还从中收取租子。我之前也是,被逼着做别人的活,额外的工资却没到我手上。我记得招进来的烧火工一个月是九块钱,走,你跟我去领导办公室问问,你的工资是不是九块钱,是不是以烧火工的岗位招进来的,让领导好好查查,你这地主婆作风是从哪儿学来的。”
苏愉甩掉刷盆子的丝瓜瓤子,湿漉漉的手捏住面前人的胳膊,扯着她往门外走。
周围人被她这叽里呱啦一通震的不轻,先不说她这突变的态度,她嘴里说出来的地主婆作风都吓得找过她“帮忙”
的人哑了声。被扯着往外走的沈婆子回过神抱住门框死活不肯走,嘴里嚷着:“谁要跟你走,松手,我锅里还在烧火,你别耽误我工作。”
其他的提都不敢提,就怕触到苏愉疯的神经,揪住“地主婆”
作风不放。
这时邱婶从食堂里撵了出来,她囫囵听了个大概,赶紧拉住苏愉安抚:“好丫头,话可不敢乱说,要人命的。来,给婶子一个面子,咱们屋里说话,食堂里的事咱们关门自己解决,别给领导添麻烦。”
“邱婶,你别被这人蒙骗了,她这欺压穷苦大众的作风很严重,大家都是老百姓,她这思想从哪学的?现在放过她,以后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人。”
苏愉咬死不松口。
“没有,我祖上五代贫农,绝对没有欺压穷苦大众的想法,我只是想去解个手,让苏妹子帮忙添把柴看个火,谁知道她就突然作了,说我是地主婆作风。”
有人拉偏架,沈婆子一下子又抖起来了。
苏愉没重复她说的话,在场的没有愿意帮她作证的,手上的劲加大,指甲扣着她手腕里面,边扯边喊:“有没有地主婆作风咱们找领导去查,邱婶,你别怪我不给你面子,我没中暑之前又是搬菜洗菜又是烧火扫地,大半年的时间都是我在做,这不是谁嘴一张就能胡扯掩盖的,沈婆子满口谎话还倒打一耙,她这就是地主婆作风,我要去找领导做主,领导肯定能辨别我俩谁对谁错。”
“我不去,你松手。”
沈婆子看苏愉这么犟,像疯了一样,不敢再招惹,手掰着门框往屋里挣。
“是沈婆子做的不对。”
邱婶看苏愉是不肯消停,她赶紧判另一方有错,拉着苏愉往屋里走,对边上的其他人使眼色,几个人推着苏愉往屋里走,“你这丫头,脾气咋这么冲,跟人闹矛盾了来找婶子,别去打扰领导。”
车轱辘话刚出口,看苏愉脸色不对,她赶紧转口:“沈婆子,你要是嫌烧火累不想干了就趁早走,咱们厂里不缺人,你要是再不好好干活欺压同事,不用苏愉找领导,我自己去找林经理把你辞了。”
“没有,我现在就去烧火。”
沈婆子捂着被抠破皮的右胳膊溜去后厨烧火。
苏愉本来也就作势闹一通让其他人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把她当软柿子捏,在邱婶又劝她一阵后,她故作勉强松口:“这事我看邱婶你的面子先放沈婆子一马,要是再有人欺负我,我拼着丢了工作也要去找领导告。”
“哎,肯定没人欺负你。”
邱婶心里嘀咕,你今天这杀神样儿,谁敢不长眼来触你霉头。
“你好好干活,工作还是要好好干的,中午多打两勺菜带回去给两个孩子吃。”
她劝慰苏愉,同时也警告她见好就收,她一天两顿的往家里端饭也是在挖公家墙角。
“不用了,以前是日子不好过我才厚着脸皮端饭回去养娃娃,这工作大半年手里也攒了几个钱,哪还好意思继续沾公家便宜,以后我回去做饭。”
苏愉笑眯眯的推辞,师傅炒菜的时候她进去看了的,一大锅菜用的油还没有她昨晚炒菜用的油多,纯属是水炖菜,她不想吃。
邱婶诧异地看了她一阵,到了中午专门出来瞅她一眼,刚好看到她两手空空的从食堂准备回家,“这是撞鬼了?几天不见像是换了个人。”
她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