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听说自从西北安定,殿下便辞了万岁爷,游历天下去了,九哥也是好几年没见过他了,不成想他也来了南越,还隐身在大王子府中坐了幕僚,本来我还纳闷这个一向愚蠢糊涂的大王子怎么开了窍似的,聪明起来,昨儿那一招儿着实精彩之极,二王子谋划了这些年,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末了竟被自己这个愚蠢的大哥得了王位,昨儿夜里在南越王庭之中看见睿王殿下站在大王子身边,九哥才算明白过来。”
阿十:“九哥是说睿王殿下之所以出现在南越是为了帮大王子坐上南越王位的,这却是为什么?”
谢洵:“咱们大晋这南疆之所以十数年来一直安稳无战事,皆因南越王对晋称臣,岁岁纳贡,自去年南越王卧病,二王子便频频与西南的夜郎王暗中往来示好,那西南夷的这一代夜郎王野心勃勃,一直不甘心偏安一隅。”
阿十:“九哥的意思是若二王子继承王位,跟那个夜郎王勾在一起,会对咱们晋国不利,所以睿王殿下,来南越帮大王子夺取王位,可是若这个大王子也跟夜郎王勾结怎么办。”
谢洵笑了:“南越的大王子胆小好色,只求安逸受用,没有开疆拓土的野心,断不会跟夜郎王勾结,故此只他在位一天,南疆便安稳一日。”
阿十:“没瞧出来这位睿王殿下除了会打仗,还如此有谋略,只不过有些不大磊落。”
谢洵摇摇头:“磊落也要分对谁,为了咱们大晋南疆的万千百姓,这个釜底抽薪之计,实在用的妙,阿十你生的晚,不知道这打起仗来,最苦便是老百姓,便胜了,那胜也是用万千将士的尸骨堆出来的,若能兵不血刃自是最好的结果,睿王殿下曾亲帅大兵平乱,自是比九哥更要清楚这些。”
说着不禁疑惑的看了这丫头一眼:“之前你不是很崇拜睿王殿下吗,怎么如今变了,仿佛对殿下有些不满,殿下何处得罪了你这丫头?”
阿十:“阿十之前间都没见过睿王殿下,说什么得罪,更何况睿王殿下是当今皇叔,身份尊贵,便真得罪了我这么个小丫头,也不敢不满啊,我有些困了,先去睡了。”
说着站起来走了。
谢洵挑挑眉,这丫头平常精神最大,今儿是怎么了,不都睡一天了,怎么又困了,想起这丫头脖子上的痕迹,忙叫刘喜儿把驱虫的荷包找出来给她送过去,免得又被蚊虫咬了。
阿十哪是困了,是怕露出马脚来,加上身体仍有些不舒服,坐久了更难受,才回屋来躺着,脑子里却有些纷乱,忽觉人生在世,真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都可能发生,来南越之前,自己做梦也想不到会跟大名鼎鼎的睿王殿下出了这么档子乌龙事,莫非自己的八字跟这番禹城反犯冲,不然怎么刚一来就遇上这样的倒霉事儿,算了,不想了,反正事儿也过去了……
谢家的几位少爷最是了解自己的妹子,知道她这丫头最是个没心没肺的,天大的事儿也是转身就丢脖子后头去,不会往心里去,一直以来谢家几位少爷,都不觉得没心没肺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他们这个妹子就应当这样,快快活活的过一辈子。
以至于养成了这丫头从不把事儿当事儿的性子,在南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谁都没告诉,瞒了个结实,在屋里歇了两日,身子好了之后,便当这事儿没发生一般,却也知道这南越并不太平,没敢再往外跑。
大约是见这丫头有些闷,这天新上位的南越王设宴,谢洵便说要带她去,阿十一开始还怕那南越公主认出自己来,再有,跟睿王殿下那一水,也怕露出破绽,后听刘喜儿说那个睿王殿下最近几日都在寻找一位姑娘,那位南越的公主也不知抽什么风,这几日也在满世界找个姑娘,所以今日南越王的宴会,这两人都不去,阿十这才放了心,也是在馆驿里闷坏了,便跟九哥去散散心。
虽知道睿王殿下跟南越公主都不在,但为了保险起见,阿十仍是找刘喜儿借了套衣裳,扮成了九哥的小厮。
谢洵对于这丫头的做法,倒是颇赞同,估摸这丫头是为了方便走动才扮作自己的小厮,如此正好,若是她穿了女装,自己反倒该担心了,不是他自夸,他家的小丫头自生出来就是个漂亮的娃娃,越大越漂亮,他昔年那些同窗见这丫头眼睛发亮的样儿,他可记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就是起了歪心,只不过没等这歪心发出芽来,就让自己跟八哥联手掐了。
后遗症就是这丫头的名声传了出去,都说他们谢府的阿十小姐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还有个酸儒不知从哪儿听了阿十的美人之名,写了两首酸诗,传了出去,引了不少浪荡公子有事没事儿就围着他们国公府外墙探头探脑的。末了让他们狠收拾了了几个,才算消停了。
所以这丫头还是扮成小厮好些,免得引来哪个不长眼的狂蜂浪蝶,自家还得出手,这里毕竟是南越王宫,若是打起来,往大了说有碍两国邦交,往小里说,自己堂堂荣昌号东家,在南越新王的宫宴上动手打架,实在不妥当。
只不过阿十的运气有些背,跟着九哥刚到了席上,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这南越王宫的奢华,就听有人说舒公子到了。
睿王殿下跟九哥相熟,便以舒公子跟荣昌号东家的身份碰面,也必会打个招呼,自己在九哥身后万万也躲不过去的,虽说那夜屋中并未燃烛火,却有微微的月色,若给他认出来却是麻烦。
尤其阿十想到从刘喜儿哪儿听来睿王到处找个哑巴姑娘的消息,本来这不过是件小事儿,却因他是新任南越王最为倚重的上宾舒公子,更有南越公主心仪苦追不得的事夹在里头,便成了一桩最适宜八卦的素材。
想来不管哪国的老百姓,都有一颗旺盛的八卦之心,对这样的绯闻艳事极为好奇,尤其听说这位舒公子对貌美如花权势滔天的公主殿下不假辞色,反倒对一个不知姓名,不知模样的哑女很是上心,接连几日寻人,就差把番禹城反过来了,就连南越大王的庆功宴都未参加,天天去外头找人,这更加满足了番禹城老百姓的八卦之心,一传十十传百,没几天就闹得沸沸扬扬。
阿十实在不明白,这位找她做什么,说到底不过阴错阳差的一档子乌龙事罢了,难道他非要因此娶了自己回去当妻子不成。真不知这位冰块男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总之这时候撞见他不妙的紧,还是先避开的好,想到此在她九哥耳边道:“九哥,刚进来的时候瞧见那边儿有片花圃,里头好多奇花异草。”
她一说,谢洵就笑了:“去吧,别走远了,这南越王庭大的紧,仔细别走迷了。”
阿十点点头:“九哥放心吧,阿十走不迷。”
见那边儿冰块男走了过来,阿十急忙转身跑了。
睿王站住脚,目光落在那个快速出去的背影身上,总觉有几分熟悉,又不禁摇摇头,自己倒是怎么了,怎把个小厮的背影也看成了她。
☆、女追男的套路
说起花圃先头不过是阿十寻得借口,谁知走着走着倒是被南越王庭的不同大晋的异域景色吸引,竟有些流连忘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