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龙腾记述的,对孟玲的那些情感。邵金南想问点什么,又觉得不妥。从日记中,完全可以看得出来,龙腾是个极其敏感的人。这种涉及他内心的隐私,被他视为不可示众的事,问了,也是白搭,还完全有可能引他的反感,拒绝回答其他的问题。
沉吟了一会,邵金南再次问“龙腾,你实话告诉我,对你所作的这些事情,现在,你后悔吗?”
龙腾看着邵金南,对邵金南直视而来的目光,毫无回避之意。
“不后悔!”
龙腾回答得很干脆。
“对李梦,你也不后悔?”
邵金南竭力忍住内心升腾而起的怒火。
龙腾的眼神,不再与邵金南的目光对接,他的眼睛珠子缓慢地转了开去,一缕黯淡的神色,从他的眼中飘然而过。
“我知道,李梦还小,她是个孩子,她是无辜的。”
龙腾终于低下了头。“但是,事情已经生了,后悔,也挽不回什么了。”
“你就一点也不忏悔吗?”
邵金南强压怒气。
“警官,过去的事,多说也无益。”
龙腾看着邵金南。对邵金南的愤怒,他已经感受到了,而且,内心马上升起了一种对抗情绪。“我现在忏悔,能够改变既成的事实吗?”
龙腾没有正面回答邵金南的问题,倒反问了一句。其实,他那倔强、顽固的性格,以及眼前这种桀骜不驯的态度,已经清楚地回答了忏悔与否的问题。
警车才在龙腾与孟玲两家的巷道口停住。马上就呼啦啦围上了一大帮子人。陈虎所长带着所上的民警,挡住了企图靠近的民众,把他们隔离在一定距离之外。
戴着手拷、脚镣,龙腾缓缓地走下警车。
他甫一现身。人群中便响起接连不断的叹息、议论声。
“天呐,这个娃娃平常老实得很嘛。咋个会下得起这种狠手?”
“两家也没得什么深仇大恨啊,他咋个就做出这种黑心事来?”
龙腾充耳不闻,面无表情,一副麻木不仁的样子。只是认真听着民警的询问,配合着指认现场。
龙腾的妈妈,再也忍耐不住,瘫倒在地,抽泣声变成了号啕大哭“狗儿呀,你咋个要做这种事呀。你害了人家么,也害了自己啊。”
本来扶住老伴的龙昌明,这时也是老泪纵横。不到五十岁的人,眼前,倒像个七旬老翁。他的手里,紧紧攥住一个已经撕开了口子的信封,向着儿子指了指,要说什么,又抽噎着说不出话来。肩膀一耸一耸的,竭力压制住伤心欲绝的哭声。
周围的街坊邻居,都自然而然地与这对夫妇,离开了一小段距离。他们看着龙腾指认现场。看着警察认真在纸上记录着什么。又不时对着龙昌明夫妇侧目而视,看这对夫妇,如何地捶胸顿足。
龙昌明夫妇的悲痛,让龙腾也差点情绪失控,但他竭力克制着,尽量回避父母,不往他们那个方向看。
邵金南走到龙昌明夫妇面前,对于他们,邵金南怀着深深的同情。这对老实巴交的夫妇,本来寄寓着他们厚望的儿子龙腾,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从此,夫妇俩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了。
龙昌明手里的信封,写着龙腾的名字。邵金南从龙昌明颤抖的手里,拿过信封,抽出信纸,一看,是云南某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龙腾,被这所大学录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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