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混乱可想而知!而那份抓放分装好的药,则被药童搁在柜前,还没来得及放回,就……”
说到这,她故作停顿,收手耸肩,将语气放得更缓了些:“就不见了。”
“你是说,有人顺手牵羊,拿走了药?”
县丞微微一起身,顺着她的话往下猜。
王蓝田露出了个赞许的目光,随即一敛神:“众所周知,医馆出药皆是按三日计量抓取,若早晚各一贴,一次需取六贴。至于制作春毒,只需其中两贴剂,即可。”
“呵。”
马俊升阅毕第二册,用指尖一挑,合上册子,“医馆人多眼杂,在这样的环境中谋害他人性命,怎可能不露马脚?”
他手肘抵着桌面,微微倾身向前,词锋严厉:“但案发当日,医馆等人便呈交了供词。
“词中言明,馆中伤患极多,无暇关注死者。直到事了,郎中发现人已气绝身亡,匆忙报案。”
“嗯……”
王蓝田沉吟片刻,“有一事县丞大人和马大人似乎都忘记了。”
“什么事?”
县丞疑声问道。
王蓝田自然答道:“东街三铺医馆发生命案,按法当封门查案。同时对案发现场的一众人等,尤其是医馆郎中李进中、药童冯四、烧炉伙计吴桂三人,询问案发前后的所有事情经过。”
闻言,县丞
小心的砸了两下嘴,觉得有些口干:“本官确实是依法办事了,并未有错啊!”
“可是,医馆郎中李进中、药童冯四、烧炉伙计吴桂三个人,趁夜卷了包袱跑了,”
王蓝田将话抛给高堂上的两位身着官服的官员,“二位大人可知?”
闻听此言,马俊升神色如常,撩起眼皮虽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但威慑力却足,他并未开口说话,而是移开了目光,扫视公堂一周。
县丞似慌得不行,额上已溢出了豆大的汗珠,他连着眨巴了好几下眼睛,侧望着马俊升,见他威严依旧,不由得吞咽起了口水,生气不足的喊了句:“夜有宵禁,他们怎能敢跑!”
王蓝田不无讥诮地说:“命都要没了,还怕宵禁的惩罚吗?”
“他们敢报官,便说明他们不是凶手!”
县丞一噎。
“他们不是凶手为什么要跑呢?”
王蓝田反问。
“为什么呢?”
县丞撇嘴又是一哽,只觉堂中燥热,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原因有三。”
王蓝田伸出食指,“其一,在核对医馆当日所出药材时,药童发现其中有几味药材少了。而少的那些药材正是孔庆生所给的药方上的。他还发现,每种药材的分量有所变化。”
随即,她伸出中指:“其二,他们听说孔庆生死了。”
接着,屈食指,伸出中指、无名指、小指,嘴角向上微微一扬:“其三,他们中有一人看见了真正的凶手。”
尾音
尚未落,便听两侧手持红棍的衙差中,不知谁大喊了句:“着火了!”
众人四处张望,寻找明火。可那火势起得极快,转瞬火舌便燎烧起公堂两侧挂着的厚重的帷幕,以迅疾之势将其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