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人等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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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杭县衙,牢房。
王八德奄奄一息地躺在坚硬的石床上,血衣已被人换下,狰狞的伤口敷了药做了简单的包扎。
“这人的情况怎么样?”
差役皱着眉头瞅了眼盆中的血水,忙挪开眼去。
“伤不算重,但因负伤面积大,极易感染。一旦感染,高热不退,是死是活就看天命了。”
郎中拿出纸笔,边写边说,“按方抓药,两个时辰喝一次。”
他停了笔,将写好的药方递给差役,随后又从药箱中取出一个棕褐色的陶罐以及一条布:“这是涂抹的伤药,每四个时辰换一次,前一次的伤药无需清洗,直接覆盖即可。”
“行。我记下了。”
差役拿过东西瞧了瞧,复又靠在鼻上闻了闻,被浓烈的药味冲到,“咳咳咳!”
郎中收拾了药箱,问:“这诊费……”
差役捏着鼻子,有些不耐烦:“县太爷说了,人活了钱少不了你的
。人要是死了,不查封你们医馆就是恩德!”
郎中虽气愤,但知民不与官斗,遂跨上药箱,说了句:“告辞。”
就径直出了牢门。
差役敷衍的朝外喊了两句,让人送送郎中。
待人离开他的视线,他咧嘴嗤了一声,抬脚将留下的药罐踢翻,走到石床前弯腰看着王八德:“头次遇到你这样的奴才。县太爷亲自为你请郎中。
“同样是奴才,怎么你还高人一等了?”
差役从喉头挤出一阵古怪的笑声:“告诉你哦!你的主子已经出狱了,他将罪责全都推到了你的头上,全身而退。而你现在,又要死了。正好给你按个畏罪自杀的名头,哈哈,呵呵,哈!”
说着,差役朝王八德的脸上吐了一口吐沫,抬手又给他一巴掌,直起腰,骂道:“伺候个死人,真晦气!”
骂完叉着腰,走出牢门,锁链绞着牢门发出“哐啷哐啷”
的声音,接着“咔擦”
一声,落了锁。
差役的唾骂声渐远,躺在石床上的王八德睫毛颤颤,他艰难地抬起手擦掉脸上秽物,便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且沉重。胸口的剧烈起伏挣开了伤口,殷红的血顺着白色的绷带蔓延,由浅到深,愈来愈艳。
许久,王八德的呼吸渐渐平稳,他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溢着红色的血丝。
牢中有天窗,光穿窗而进,投下泛着银橙色的光柱。
他蓦地想起那日,晨光起,金乌东升
,尼山书院前,有个穿着粗制衣服,颔上有胡的老头。
老头走前好像送了句话给自己,具体是什么来着?
他拧着眉,想了好久,只记得一个“得”
字。
可他现在不想“得”
,只想“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