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还会飘进来几滴鹅毛大小的雪,洋洋洒洒地落在她的上和身上,继而便消散了。
冰凉的小雪融化,冻得她瑟瑟抖。
沈映鱼穿着单薄的囚衣,将自己蜷缩在角落,把地上的干草都堆在身上,想以此来换得一丝暖意。
但效果却微乎其微,手上的伤被冻得炎,而以前伤过的小腿在隐约疼。
这个环境和场面极其熟悉,像极了前世她死的那个时候。
不过现在比当时好甚多,至少身上没有虫在蚕食血肉,也没有眼瞎。
那时候的她死得是真的丑,丑到后面她都怕被人嫌弃。
好想出去。
现在的她不会连第一年的冬季都熬不过去吧?
沈映鱼紧抱着自己的双臂抖,嘴唇干裂,现自己在烧,光怪6离的胡思乱想。
幸而,第二日她被好心的狱卒现昏倒在狱中。
那狱卒许寻来大夫,熬了驱寒的汤药送来,顺便将带来陈旧的被褥。
被褥虽然又脏又臭,但沈映鱼此刻也没有挑剔地裹着,喝下汤药这才渐渐好起来。
事后才想起来,那狱卒这样优待自己,犹恐万一连累的他。
狱卒是个三十多岁的黑皮汉子,为实好说话,心地又善。
他晓得沈映鱼心中担忧后,忙不迭地悄声道:“夫人无需担忧,小的是知府夫人吩咐的,府官大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人寻会故意来你的错处。”
原来是这般啊。
沈映鱼眼中闪过了然,也没有再纠结此事,裹着被子可怜地缩在墙角。
虽然她这一身的伤是晋中知府下令造成的,但她并不会在此时有骨气地不要
()。
她还要等着苏忱霁回来。
狱中日复一日地过着。
哪怕是暗自有了金氏的相助,沈映鱼还是过得极其难受,特别是小腿时不时地抽痛着。
时间一久,渐渐也习惯了。
接着又过一段和时间,外面的风雪似乎停了,向来阒静无声的诏狱中传来的脚步声,还有照看她那狱卒的讨好声,渐近地传来。
她昏昏沉沉地倒在干草上,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好似听见熟悉的声音。
想要睁开眼,但前几日下了一场春雨后便开始在烧,此刻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感受到一双熟悉又觉得陌生的手,穿过身子将她从干草上抱起来,然后双臂微紧地拢抱着。
清雅的柰子花香将她笼罩其中。
“忱哥儿……”
她细若蚊蚋地呢喃着。
抱着女人的少年,比前一年出落得更加磊落,听见她细微的声音垂下眸,眼底具是怜惜。
“抱歉,是我回来晚了。”
沈映鱼阖着眸隐约似听见,他喑哑又温和的声音,轻飘飘地从耳畔刮过。
终于回来了。
一刹那,那颗心从紧绷中松懈。
她放心的将头靠在他的怀中,双手紧攥着他肩胛的布料,是全身心信赖的姿态。
苏忱霁视线掠过怀中的人,哪怕她现在许久未曾打理过,又脏又可怜,还是将人全全拢在怀中,缓步往外面行去。
身后跟着的狱卒见此,心中浮起莫名的怪异感,但很快就被自己这样莫名背德的想法,激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那可是风光霁月的君子,玉洁松贞的苏会元呐,狱卒抬手拍着自己的脸。
“劳驾了。”
苏忱霁抱着人出去,正停放一辆马车。
狱卒见他不方便上轿,让马夫放个脚凳都被温雅道谢,越渐止不住的心生钦佩。
苏忱霁会试位列前三甲的消息,已经传回了晋中。
如今他是连知府大人都要以礼相待的人,却半分傲气都无。
狱卒立在外面,看着那道清隽的身影弯腰进了轿中,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才收回视线。
外面的暖阳正盛,马车摇曳,怀中的人浑身炙热,睡得好似也并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