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蓁点点头,听说过一两次自己外祖的丰功伟绩。
“如今军中大将当时基本都是驸马的属下,长公主说句话还是很管用的。”
翁媪委婉地道。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啊。”
冯蓁的意思是人死如灯灭,那些人难道还能认自己一个小丫头片子?
翁媪道:“是不一样了,可若是晋王娶了你,就不一样了。女君是不知道,那些人都是极念旧主的。”
所以冯蓁如今就好似一面旗帜,晋王娶了她就能打着长公主的名头去拉拢那些武将了?
“而且还不止于此,长公主的母亲来自草原,就是当年有名的草原第一美人,她身边一直有一支五百人的亲卫队,后来传到了长公主手上。长公主怕被猜忌,这支亲卫队便一直养在拓跋部,长公主的小舅舅手下。”
翁媪道,“女君可别小看了这支亲卫队,那都是草原最出色的勇士才有资格加入的,保护草原明珠。”
冯蓁知道,五百精锐骑兵那可不算少了。
如此也就想得明白萧论为何急着把自己给定下了。她朝翁媪苦笑道:“知道缘由,我总算可以稍微放点儿心了,至少还有被利用的价值。”
翁媪安慰道:“女君如此样貌,若是嫁过去,自然能渐渐收了晋王心的。”
冯蓁可没翁媪这般自信。
她当时就诧异萧谡都封为太子了,萧论头上的白息为何不减反增,甚至有像萧谡那样凝聚龙形之兆。
冯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萧论有心要发起宫变,所以他需要兵权。而自己算不算也是萧论的金手指呢?娶了她,就等于有资格继承城阳长公主的政治遗产了。
冯蓁用冰凉的水洗了把脸,感觉有些头疼。她这算是被绑上了萧论“谋反”
的马车了么?
然则萧论无论输赢,对冯蓁都没任何好处。他赢了,冯蓁升官成皇后,那是她不愿意的,若是他输了,自己肯定要被萧谡给夺回去,但是皇后就不用想了,顶多是个妃子,那她也是不愿意的。
冯蓁感觉自己的境况用江河日下来形容真是再贴切不过了。但她如今也没有好法子,只能“名正言顺、正大光明”
地专一的薅萧论的羊毛吧。
第99章马后炮
说起来元丰帝这一支血脉还真是各种毛病多,似乎尤其容易招绿帽子。
萧诜那位准王妃婚前珠胎暗结。
萧谡的准王妃跟严儒钧有首尾。
萧论的先王妃婚后跟表哥有首尾,而自己之于萧论,那个也真还是不好说。
想到这儿,冯蓁发现自己还挺能苦中作乐的。只不过男子头上出现这么多“绿色”
,怕是得出一位写女戒的皇后才行了,或者出一个存天理、灭人欲的圣人才是。然而冯蓁却还是喜欢现在的华朝,活泼泼的趣味无限。
人性虽然丑恶,但至少开放。
指婚的旨意下来后,萧论原本当日就该到长公主府的灵堂上柱香的,可惜跟萧诜打了一架,过了三日脸上的痕迹才消失,这才出现在冯蓁的面前。
“这次怎么不哭了?”
萧论含笑地看着冯蓁。
冯蓁哭不出,却也不能笑,守孝期间哪怕是一丝微笑都容易被人诟病。
“陪孤坐坐好么?”
萧论坐在台阶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冯蓁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萧谡,很难想象萧谡会坐在阶梯上,他那个人看似什么都不太在意,待人也温和有礼,但实际总是端着一种高出天际的架子。冯蓁觉得自己还是更钟意接地气的晋王这一款。
冯蓁的眼睛眨了又眨,像把小刷子似的挠在了萧论的痒痒肉上,他忍不住笑道:“这是把孤当登徒子了?”
萧论又朝冯蓁招了招手。
冯蓁慢慢地走过去,见萧论用袖子帮她把阶梯上的尘灰扫了扫,然后把自己的大氅尾部展开来垫在了她的那一边,只等着她落座。
冯蓁也没矫情,同萧论并肩坐了下去。
两人的眼睛都望着远处,再没说过话。这个时候有个人陪着的感觉很舒服,像是夏天有人打扇,冬日有人升炉一般舒服,冯蓁早就知道的,女人最想要的,还是陪伴。在她需要的时候有人陪着,哪怕是吃糠咽菜也甘之如饴。要不也不会有那句“悔教夫婿觅封侯”
的诗了。
这样的静谧和陪伴,舒服得冯蓁放空了自己的脑袋,一切都不去想也不去管,只呼吸着冬日寒凉的空气,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