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倒是挺惊讶朱丽那么快就能接受她的意见,换作是她,别说离婚了绝不会那么公平分家产给苏明成,该下手的她也早下手了,别人是休想劝她回头的。否则,她怎么可能与母亲对抗了那么多年,硬是挤在苏家找不快乐?可见还是朱丽比较心平气和。朱丽三言两语就可以明理地被说服,她一直到两天前才想明白。
明哲好不容易熬到周五,晚上连夜乘高大巴回家,归心似箭,到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根据明成给的地址,他直接找上明成现居的单身公寓。跟头乱糟糟的明成进门,明哲差点以为里面闹火灾。明成不知在里面吸了几包烟,好像是把在家没法痛快吸烟压抑下来的数量都放毒到单身公寓了。
明哲连忙开窗,开洗手间的排气扇,可还是被呛得咳嗽。他好好打量一下房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洗手间是整体压制的,小巧紧凑。门边还有一料理台,明哲估计明成用不上。稍一会儿,明哲便挨不住从烟幕中杀到窗边,坐下大喘几口气,才能对头上包着纱布一直静静看着他的明成说话。
“真的已经拿到离婚证了?不能挽回了吗?”
“不用挽回,离了好。”
明成正没地方说,对关心他的大哥,自然是话比以前多。
“别说赌气话,你们两个一起那么多年,哪是说分就能分的,才多少日子啊,怎么转眼就分了呢?肯定可以挽回。我这次来几件事,朱丽那儿我争取见一面。”
明成忙道:“不用了,先冷静一段时间再说吧。大哥,快十二点了,你睡吧,我也睡了。”
明哲上前抢了明成掏出来的香烟,故作轻松地道:“你不想让我晚上做梦上硝烟弥漫的战场,现在起你就别吸了。我不困,我们说说话。吴非也担心你,让我别追究你上爸那儿闹的事儿,说你最近肯定心烦得很。你跟我说说,你跟朱丽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不出来的话,我替你向朱丽说去。”
明成有点疑惑地看住明哲:“你真的不怪我去爸那儿闹事?那么好说话?”
明哲伸长手,拍拍明成的肩:“怎么能不怪,但又怎么能太怪你。你跟我说说吧,离婚,欠舅舅的钱,打架……”
“还有失业。”
明哲闻言惊住,难怪明成如此失控。他好一会儿才道:“还有妈年初去世,跟抽了我主心骨似的。明成……”
因为明哲说到妈去世,明成很有同感,迫不及待地“哎”
了一声。这一声“哎”
,提醒明哲想到孩提时候的小兄弟相处,明成很懒,可大多数时候很乖,大头娃娃似的人见人爱,远远叫他一声明成,他就脆生生应一声“哎”
,当年亲戚凑一起时候都喜欢叫着明成听他一声“哎”
。中间这二十多年哪儿去了呢?妈妈又哪儿去了呢?明哲看着头上带伤心里也一定带着伤的明成,一时说不出话来,眼睛潮潮的,恨明成不争气,也为明成难过。
明成本来等着大哥教训,没想到,却看到大哥一双爱之深恨之切的眼睛。他不敢对视,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双脚。可又勉强道:“大哥,你说吧。”
明哲叹息:“你现在这样,要是让妈知道了,她会难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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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明成没抬头,乖乖应了一句。
“爸那里我明天会过去解释一下的,让他不要害怕。你最近还是别去看他了,你性子怎么会变得这么爆,这么管不住自己手脚。”
这种指责,明成听得进去,打虎亲兄弟,他最落魄时候,还是大哥最关心他。他迟疑了一下,有些吃力地道:“我打上爸的门,还有其他原因,他诋毁妈。他跟老三说了很多妈的不堪,老三传真来气我,我才上门去对质,他又害怕不敢开门了,我敲门太响,才被人报了警。我回家气得踹门,把朱丽吓得也报警,吓回她娘家,这就离婚了。”
明哲今晚第三次震惊,抽丝剥茧下来,原来还生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明玉没等我回家一起去?爸说了些什么?”
“老三怎么会等你,你跟着,她还怎么逼问爸,如果你在身边你会阻止爸说下去,那是侮蔑,对妈的极度侮蔑。谁知道爸是不是在老三淫威下屈打成招。”
“传真给我看看。”
明哲拉下了脸。对于传真的内容,明成用了屈打成招用了侮蔑,可是,如果真的如此不靠谱,明成会气得打上爸的家,气得打走朱丽?
明成不愿拿出来,道:“撕了。”
“那你说给我听。”
“我说不出口,你自己明天问爸或者问老三。”
明哲没搭理明成的躲避,将没收来的烟扔给明成,道:“说吧。”
明成将烟点上,看看大哥,见大哥一脸凶相,也一脸疲惫,仿佛老了许多岁。给还是不给?他心中坚持没多久,就想到大哥也是妈的好儿子,大哥不会把妈想歪了。他起身,从包里翻出那张已经揉皱的传真,交给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