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垂眸望她一眼,解释道:“没被革职。”
“只是陛下收了臣的鱼袋,臣眼下入不了宫,也进不了御史台了。”
元承晚默然。
这男人惯会装相,他既知自己生的好,又故意作出那么一副可怜模样。
饶是自己一早猜到他话中虚虚实实,却也抵不过。
回想起他彼时,乌浓眉目间都仿佛沾染了水气,抬眸间眼中水光破碎。
口里还哑声说着只愿在最后的时光里多多亲近小儿的祈求。
好似山泽间专门蛊惑人心的精怪。
她也的确受了他的蛊惑,点了头。
于是裴时行便顺理成章地顶了听雨的位,眼下日日伴随于她。
只是他亲近的究竟是她还是小儿就不得而知了。
“本宫知你绝无可能就此认罪,但无论你们的筹谋是何,眼下你至少也应当做做戏呀,你最擅长此道了。”
长公主话说的真诚,不带一丝一毫讽意。
裴时行也的确像是没感受到脸热,只伸臂将元承晚揽至避风处,又立在她身后替她借力。
两个影子完完全全叠在一处。
他垂眸细嗅着怀中的妻子发间幽香,乌发堆云般落在雪白后颈。
裴时行漫不经心道:“殿下放心,大理寺已经在查臣的账目往来,臣要做的便是安稳在家,候他们上门即是。”
督察六部官员这一职权本应归在御史台三院中的察院。
但裴时行自己便出身御史台,又兼事涉宗亲,皇帝便钦点了大理寺来揽过此事。
元承晚有些讶异,未料竟需做到这个地步。
若当真是场戏,也算张了本起了势。
眼下这头已将身段工架扮上,只待对方粉墨登场了。
“那你明日也不必来了。表兄于观中密静数日,明日回城,本宫已同他有约了。”
身后男子静默不语,元承晚欲回身去看,却听他语气黯然道:“臣知晓了。”
他气息轻轻落在元承晚后颈处,带来痒意酥麻:
“臣明日会闭门房中,绝不出现在殿下同沈公子面前。”
这话倒说的有几分惹人怜。
果然他下一步便得寸进尺道:
“那么,明日一整日不得见殿下,臣现在可否摸一摸我们的小儿?”
以他二人此刻的姿势,裴时行不过抬抬手便可。
元承晚无可无不可,随口应下。
可他自是不满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