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凛凛,吹得人睁不开眼。山脚下还是盛夏伏天,山顶上却像到了深秋时节。
敬蟾殿前立着两座巍峨门阙,阙上密密麻麻刻着许多名字。左边一座“昭金”
,右边一座“明价”
,将大半个沧越武盟挂在上面吹风。门楣上章草狂书着“大玉明巅”
四字,笔画遒劲霸道。
谁能想到,这些字全是门前女子以花叶击石所刻。
玉流光挽着一头山下时兴的堕云髻。秋香色披帛罩五色条纹裾,在山风中款款飞舞。整个人在背后皑皑雪峰映衬下恍如神仙妃子。
她的目光顺着昭金榜尾一排排往上数,看到许多故人的名字,也认识了许多新人,数到第三排“九黎族长巫山月”
时,稍有停驻。
两片树叶自袖中飞出,咻咻嚓嚓几下,阙上便空出一块。
如此,右边第三列只剩下“桑丘第十七代徒观左”
的名号突显寂寞。无妨,反正在他右边――第二排列“桑丘第十六代掌门洛顾禅”
的名字已岌岌可危。只等丧迅传来,二三列的人数就齐整了。
玉流光的目光继续往上,落到第一列时眼神里尽是复杂。
第一列刻的是敬蟾殿门主孙澈,标价……没有标价,只有一串盛开的君影草。
“来了”
,北九月从火红的风衣中探出嫩姜般的手指,指着前方山大喊道“临泉哥哥回来啦!”
旌旗舞动的大道,两人一马渐渐走近,身影被落日余晖拉得长。
她笑着飞奔过去,也不管风刮落了帽子,豆蔻年华,秀气精致的脸蛋都暴露在风中。等这女孩子及笈之后,必是朵风姿绰约的“虞美人”
。
“慢点儿跑,当心摔着!”
玉流光喊也喊不住,只好摇摇头,由她去。
“她也太活泼了。”
玉流光笑叹。
冰冷的素手上传来一阵温暖,低头看去,原来是被另一只宽厚大手握着。
大手的主人峨冠博带,身上披着墨色广袖大氅,面容棱角分明。他的脸上从来缺少表情,眼角浅浅沟槽昭示着岁月的流逝,素日如墨眼潭,今日却流露出些许温暖和悦的情绪。
“玉明巅上的女子太冷,只有她活泼些”
,孙澈淡淡道,“幸好,我也养得起她这份活泼。”
玉流光斜他一眼,嗔怪道“那我也是冷冰冰,不讨喜的女子?”
孙澈满不在乎,少顷才说“你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