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柳收了碗去,便从一侧的橱子里取了件淡蓝的罩衫来。
“您穿这个衣服吧,显得脸色水润些!”
云端注意到镜前的白绢花,心中一动,便将那绢花拈起来别在了侧,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中衣,她唇角轻扬。
“大少爷刚出五七,我怎么能穿这些衣裳,你只管拿孝服来!”
套了孝服,任由银柳扶着,云端一身孝服,遮着眼睛出了这冷清别院,带着一丝冷笑闯进了喜乐阵阵的乔家主院。
既然上天真的给了她穿越的机会,云端说什么也不会做那种忍气吞声的角色。
云端觉得她有义务为这身子原来的主人找补一些回来。
一路上,遇到不少丫环婆子。
看到云端主仆二人,一个个仿佛见了鬼一般笑容僵硬在脸上,竟然连向她问安行礼都忘了。
那与大夫人齐心的,便急急地到前面通报去了。
至于其他房院的,自然也是各自通报自家主子和相好的,到前厅看好戏去。
云端看在眼里,脸上却是不露声色,只是任由那银柳扶着胳膊,一路穿廊过院到了前厅。
一边走着,她一边就又向银柳询问她病的这些天,府里可有变故。
银柳哪里会想到主人的身子已经被他人占了,见主人身子好了,眼睛也好了,心下只是高兴,几乎把想起来的事统统说了一遍。
这个寡妇不寻常
云端仔细听了,对她这个“新家”
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原来,她现在这具身体也叫云端,是这乔府的大少奶奶。
年下才嫁入乔家,与大少爷是新婚燕尔,归宁回来的途中遇了土匪。
乔家大少爷乔雨轩被人追得跳下山崖,连尸首都没有找到,云端被劫匪向眼里丢了砂子,双目失明,也是这银柳命大,当时刚好害了风寒,便没有赔她同去,留下一条命来。
云端新婚守寡,又瞎了眼睛,郁郁成疾,才一病不起。
后来便被大太太柳如烟以静养之名,转入了这北厢的旧院子。
名为静养,实为等死。
——
宽敞的大厅装饰着艳丽的红绸,无数婴儿腕粗的红烛将大厅映得通亮。
大厅正中有摆着供品的天地灵位,北厢正座,坐着一位身着红底寿字团花绸面薄袄,头发银发的老太太。
老人脸上表情呆滞,一对眼睛低垂着,似乎是半睡不醒似的,完全是靠着身后丫环扶住身子才保持着坐瓷。
云端立刻便猜出这位便是因为死了长孙受了刺激,变得总爱犯迷糊的乔家老太君了。
老太君左侧下首,是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旁边的黄梨木椅子空着。
右侧下首椅子上坐着一中一青两位妇人。
中年妇人套着深红的长袍,一脸的喜色,那年青妇人相貌艳丽,脸上表情却是淡淡的。
除了这几位,厅里还有不少丫环婆子侍候着,另外还站了不少宾客亲朋,只把宽敞的大厅挤成了人粥。
“老太君坐在上首,二老爷、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在呢,三老爷的座空着,估计是又到花待去了!”
银柳只怕云端隔着纱布看不真切,凑在她耳边小声地介绍着厅内的情况。
云端点点头,很快便从座位上将这三人对上了号。
二人挤进喜堂,那司仪正高声唱道,“二拜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