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刚刚探到他的鼻下,还不及试出他是否还有呼吸,乔嘉禾的嘴唇突然向上扬起,笑出声来,“云端,你以为我乔嘉禾是那么容易死的吗?!”
“你!”
云端心胸一下子被愤怒填满了,抽手回来,她再次扬起粉拳,迅速击中,却在马上击中他的胸口之前停下。
收起拳头,她嚯地直起了身子。
看她是真的生气了,乔嘉禾忙挺身起来,柔声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要生气,云端,我……”
“你以为装死很好玩是不是,你以为这样吓我很好玩是不是……”
云端大声地喊着,她的眼睛亮亮的,脸上隐有泪痕。
“你哭了,云端……”
乔嘉禾拉住她的手掌,“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对不起,为什么你们总要说对不起?!”
云端猛地甩开他的手掌,“我不要对不起,不要!”
转过身,她急步冲进仓库,然后把门猛地闭紧了。
乔嘉禾盯着那门看了一会儿,缓缓地矮下身子,在门前坐了下去。
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
寻了个角落坐下,云端轻捏了一根稻草在手中把玩着。
云端很想像乔嘉禾说的那样,看看内心真正的想法,可是她无奈地发现跟本就没有办法看清内心真正的想法。
乔雨轩和乔嘉禾两个人的影子一直在她的心中晃来晃去。
曾经,云端一直以为,她与乔嘉禾的感觉是朋友,是兄弟,是知己。
可是,昨夜,乔嘉禾在她面前倒下的时候。
云端心底的痛并不比离开乔雨轩的时候少上哪怕一点点。
离开乔家钱庄的时候,云端也以为,她已经将乔雨轩彻底放下了。
可是事情证明并非如此,就算他伤害她,她也一样会在乎他的感受。
她苦思了许久,真正看清的,不过只是一个事实——这两个男人,同样拥有着让她疼痛的能力。
日色映亮仓库的小破窗,耳朵隐约捕捉到有沙沙沙的声音传来,云端猛地惊醒了过来。
这才发现自已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件破了洞的银色外袍,是乔嘉禾的外袍。
沙沙沙!
声音依旧不止。
云端抓着那锦袍缓缓起身,顺着那破旧的小木窗看过去,只见乔嘉禾正打水泼着院子。
院子里的尸体也不知道被他拖到哪里去了,院子的地面上细细地盖了黄土,将曾经的血迹掩盖的干干净净。
随着他的拨洒,清亮的水珠在日光下映出小小的彩虹。
阳光下,他整个人仿佛都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
“云端姐姐,你在看什么?!”
身后,传来小川子疑惑地的声音。
“啊!没什么……”
云端收回目光,转过身来,只见孩子们一个个脸上黑乎乎的,还隐约残留着泪水流过时冲出的痕迹,“时间还早,你们……再睡一会儿吧!”
“林先生说过,要闻鸡而起,不能懒惰!”
小川子从地上爬起来,“现在林先生不在了,我们也不能偷懒!大家说,对不对!”
“对!”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答应着,从稻草上爬起来。
“嘉禾哥哥在收拾院子呢!”
有眼尖的孩子指着破旧的窗子喊道。
云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乔嘉禾正打水泼着院子。
“走,我们也去帮忙!”
小川子抹一把脸,“林先生不在了,还有我们,只要还有一个人在,我们的草堂书院就不会关门!”
说罢,他带头冲了出去,其他孩子紧随其后。
打水的,扫院子的……每一个都是忙碌的,就连胳膊被烧伤的莲儿也不肯示弱地过去帮忙。
云端心中突然涌上自嘲,现在这个时候,她究竟爱谁真的那么重要吗?!